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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恍然抬起头来,瞧了一眼时辰,不由腹诽刘肃既不打算来,如何不吩咐一声,没得浪费这一桌子菜。 见茯苓还立在那里,便说道:“把豫王殿下的菜都撤下去,我自己吃吧。” 茯苓应了喏,不多时菜被撤下去,江停云坐下来吃饭。 此时距谢寻离开已过了近半月,这半个月里,刘肃日日都要来跟她一起吃晚饭,再探听一番她记忆的恢复情况,近乎成了习惯。 不知道谢寻是否顺利。 江停云习惯了谢寻的存在,一时间总觉得有些空落落的,她仿佛又回到了刚从梦中醒来的那段日子,孤身一人无所依仗,还有个小丫鬟需要自己保护。 第二日刘肃依旧没来,江停云想了想,偷偷让醉冬帮她把护腕系上了。 没想到这一次竟比半途而废之前更艰难,没过两日,她便又一次拿不起筷子了。 江停云只好推说心情不好,每日躺着不肯吃饭。当归和茯苓显然误解了她心情不好的原因,乖巧地不再打扰她,只在屋里备上些容易克化的点心,以防她饿得受不住。 这一晚江停云确实饿得受不住,艰难地坐起来,准备去桌边吃些点心。 只是方才手腕用了力,这会儿实在是抬不起来,只好坐在桌边稍微缓一缓。 正在她愁眉苦脸地看着点心发呆时,一旁突然传来一个声音:“怎么不吃,病了?” 江停云猛然抬头去看,只见谢寻正从窗沿上跳下来,几步向她走来。 江停云心中一喜,他回来了。 谢寻见她不动,不由道:“你是怕胖么?你还在长身体,饿了就要吃。” 江停云默了一瞬,抬头笑笑:“我等人喂呢。” 谢寻略一思忖,忽然看见江停云的双手角度有些不自然,面色一变,上前几步抓起她的手腕,掀起袖子一看,一片血rou模糊。 他不由怒道:“你疯了!我不是每天只让你戴两个时辰!” 第21章 看着江停云血rou模糊的手腕,谢寻强忍着怒气,问道:“你到底每天戴了多长时间?” 江停云偏着头,仿佛忽然间发现案几上的青花瓷瓶异常好看一般,状若无事道:“四个时辰。” 之前因为刘肃,她一直都没能戴上护腕锻炼腕力,如今需要赶上进度。 谢寻气笑了:“你是不是觉得自己无所不能?” 江停云抬起头看着他,冷然道:“我不是觉得我无所不能,而是觉得我太无能,无能就必须努力。从上学的时候就是这样,夫子说要背两段书,我就要背四段,作业是两道题,我偏做四道。你说两个时辰,我便戴四个时辰—— “没有人是生来就在旁人前面的,我要比别人有用,就要比别人更努力。” 顿了片刻,谢寻问道:“你在急什么?” 江停云不说话了。 她在急什么,她急着获得力量,急着摆脱这种无能为力、只有依靠旁人的利用或是良心的状态。 换言之,就是急着摆脱刘肃和谢寻。 可是这样的话却不能对谢寻说。 见她不言语,谢寻也不强求,起身便要离开。走到半路,他停下来略想了想,还是回身拿起一块点心,塞进了江停云嘴里。 “……”猝不及防的江停云坐在原地,目送着谢寻跳窗而走的背影,默默嚼着点心。 不一会儿,谢寻又转回来,手里拿了一个小瓷瓶和一卷绷带。 他又一次拉起江停云的胳膊,掀开衣袖,小心地在她的两个手腕上撒了些小瓷瓶里的白色粉末。 粉末落在伤口上,带来剧烈的刺痛。江停云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凉气。 谢寻掀起眼皮凉凉地看了她一眼:“现在知道疼了?” 他又在绷带上均匀地撒上药,把江停云的两只手腕都缠了起来。 缠好了绷带,谢寻满意道:“军中的秘药,治疗外伤最是有效。” 江停云眼睛亮亮地看着小瓷瓶,若是她有了这瓶药,就可以白天练习,晚上敷药…… 谢寻仿佛知道她在想什么,手腕一翻,瓷瓶便从江停云的视野里消失了。谢寻冷笑道:“有了它你也不可能有恃无恐。伤好了之后,我不会再轻易给你上药。” 江停云失望地撇了撇嘴,正想说话,肚子却咕噜咕噜叫起来——她饿得有些胃痛了。 江停云不喜欢在旁人面前展露自己的虚弱,环视四周道:“天色不早了,我该睡了,你早点回去吧。” 谢寻皱起眉头看着白瓷盘里的点心:“你天天只吃这些东西?” 江停云缓过来些,慢慢拿起一块点心塞进嘴里:“没有天天,就这两天。” 谢寻又一次站起身道:“等我一会儿。” 起初的灼痛慢慢散去,手腕伤处传来冰凉的触感,令江停云觉得好了许多。 她把茶壶的一边放在桌子上,抬起另一边,手腕勉强用力,给自己倒了些茶,两只手捧着杯子慢慢喝起来。 一盏茶的功夫,谢寻又从窗外跳进屋里,一股食物的香气迅速弥漫了整个房间。 江停云不由得坐直了去看,只见谢寻手里正端着一个粗瓷碗,离近了方才看出:“小馄饨!” 谢寻依旧板着脸,口中却道:“你这样只吃糕点,身体肯定受不了。现在太晚了,只能先胡乱垫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