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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都想当我的腿部挂件 第70节

    他的话音尚自未落,如钩的五指上便有灵力绽出!!!

    明明是一只rou掌,却顷刻间化为白骨一般,爪尖轻易将风声撕裂,嶙峋着向着沈清宴一爪抓去——

    铺天盖地的黑色帘幕内,突然有一道剑光亮起。

    这剑光冰冷、浩大,仙气凛然,向着苍虬子迎面斩去时,就像是九天银河化作一道剑光般,无比的简洁,无比的盛大,又无比的凌厉……

    “薄云意!!!”

    剑光之下,苍虬子忽然发出一声怪叫,毫不犹豫地丢下沈清宴便转身狂奔,面上隐隐透出恐惧。

    “不可能的!!薄云意不可能进来……你!!你身上为什么会有他的剑气!!!薄云意是你什么人!!!”

    在尖锐的质问声中,苍虬子的身体在那道剑光中冰消雪融,漫天沸腾的魔气骤然一清。

    一只刻着古体字的令牌“叮”地一声落在地上,四周遮天蔽日的黑色帘幕像是一下子经过了上百年的岁月般,在剑光下飞快地微缩、打皱,最终剥落为无数枯干的片,风一吹便消散无踪,彻底地灰飞烟灭。

    而沈清宴站在残破不堪的三十三重天擂台之上,手中拿着一只破碎开来的储物袋,看着地上的令牌微微地皱了皱眉。

    *

    “吓死人了!!!这一次真的是吓死人了!!!”

    南二十三巷的小店内,刚从仙缘大会上回来的洪文明满头都是淋漓的冷汗。

    他追在沈清宴的后面,亦步亦趋地问:“沈师兄你真的没有事情吗?那帘幕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什么那里面会突然发出一道剑气?苍虬子人呢?他和许阳怎么没有一点影子了?”

    沈清宴本就十分疲惫,被洪文明追问得烦不胜烦,干脆停下脚步,冷声道:

    “苍虬子的结局如何我没看清,但许阳我却是一清二楚。你刚刚不是问了那道帘幕吗?”

    看见洪文明神色迷茫地点了点头,沈清宴便面色一冷,没好气地说:

    “那道帘幕的前身就是许阳的躯壳!”

    洪文明:!!!!

    “卧槽!!!”

    想起那帘幕最后剥落的样子,他忍不住露出了一个一言难尽的表情:“这他妈怎么想都有点……”

    “恶心对吧?”

    沈清宴一把推开房门,回身对洪文明道:“我也觉得这事情很恶心,而苍虬子恢复rou身的那一段更恶心!正因为有了这种种恶心景象的夹击,所以你在接下来这段时间里最好不要打扰我!”

    “哈?不要打扰?沈师兄你接下来打算要干什么?”

    洪文明下意识地问。

    沈清宴在他的鼻子前狠狠甩上门:“洗澡!!!!!”

    足足在清水里浸泡了一个晚上加一个凌晨,又在房间里打坐调息了数日,沈清宴才终于从心灵与身体的双重疲惫下恢复过来。刚刚准备去厨房活动一下筋骨,才推开门走出房间,便看到了头顶上方掠过几道不同的剑影。

    “沈师兄你出来了?”

    洪文明正蹲在院子里以“冲洗菜缸”为名给灵菘浇水,看到沈清宴出来后他急忙把手里的水瓢一丢,小心翼翼地看了两眼沈清宴的神色,这才微微放下心来,指了指天空上道:

    “沈师兄您也看到了吧,广平城那个不准飞行的禁令暂时解除了……不过是部分性的解除。”

    “苍虬子其实是个魔修的消息一传出来,整个修真界几乎都翻天了,好好的仙缘大会也不开了。由五大仙门的那几个长老真人带头,各个门派都轮流派人在这周围巡视,就怕魔修还有什么隐藏的据点……”

    “另外各大宗门里也都闹得翻天地覆起来,几乎各个门派都在从上往下一个人一个人地细细检查,担心自家也有个重要角色和苍虬子似的,长了个道貌岸然的正道修士面孔,却有个黑漆麻乌的魔道修士的核儿!”

    说着他忍不住啧啧了两声:“还好我洪胖子现在是个散修,不然说不得要被抓去检验一番……魔修的身份又不是简单查探下灵气就可以搞定的,估计那些宗派里的修士这几天要受老罪咯!”

    洪文明说了几句,见沈清宴没有什么兴趣,便又悄悄问:

    “沈师兄您还记得苍华派吧?”

    “记得,怎么了?苍华派这种时候还能闹出什么幺蛾子?”

    沈清宴的脚步微微顿了顿,随即又毫不犹豫地抬起,踏入了自家厨房的门槛。

    仙缘大会耗去的时间细细算来不过一日,沈清宴却疲惫得仿佛经过了数日大战一般。纵使已经休息了数日,如今一眼看见厨房里的各色物什,居然还是有种恍然隔世的感觉。

    站在窗明几净的厨房间深深地吸了口气,沈清宴伸手握住冷冰冰的厨刀时,本有些微微烦躁的心霎时间便沉静下来。

    洪文明跟在他身后也进了厨房,一边回身关上门,一边在口中低声说着:

    “闹出幺蛾子的不是苍华派,是楚华国那些苍华派曾经的附庸……”

    “楚华国的附庸?”

    沈清宴皱了皱眉,将几样不同的材料放在桌上后,他站在桌案前努力回想了一下,脑中却依然没有什么具体的印象:“楚华国多少年来一直都是苍华派一家独大,那些附庸能有什么实力闹出幺蛾子?”

    随口问了一句后,沈清宴低头握住厨刀,又快又稳地切起了里脊。

    在“咚咚”的刀切案板声中,洪文明探头向着桌案上看了看,极为熟练地开始剥葱:“就是因为苍华派之前一家独大啊!前段时间云浮山和广平城联手打压,苍华派声势本来就渐渐弱了。原本看着还可以勉强支撑一阵,但苍虬子魔修的身份一传开……”

    “就立刻树倒猢狲散了。”

    洪文明将一根剥好的葱放进盘里,轻轻地啧了两声。

    简单地把片好的里脊rou放在一边摆好,沈清宴用清水兑上细白的淀粉准备给rou片上浆,十分了然地说:

    “所以那些楚华国的门派是看上苍华派的什么了?资源还是地盘?”

    “都看上了。”

    洪文明剥好了数根小葱,轻轻放在沈清宴趁手的地方后,又低下头开始剥蒜:

    “也不知道楚华国哪来的那么多小门小派的……当日苍华派势头还在时,就各个都缩在角落里动也不敢动一下;到今日苍华派虎死架子倒,他们就一下子都他妈的不知道从什么鬼地方给冒出来了!那个样子简直就像,就像……”

    他剥蒜的动作忽然停了停,皱眉想了片刻,方道:“就像是雨后长出的蘑菇似的!”

    沈清宴将兑好的淀粉糊搁在桌上,闻言忍不住轻轻一笑:“雨后蘑菇?那个词是雨后春笋吧!”

    “不不不,春笋那么好吃,我觉得这是个好词儿!”

    洪文明手中拿着蒜,将头摇得像是个拨浪鼓:“蘑菇嘛虽然也鲜,但这里面有好有坏,还有毒蘑菇,我觉得还是蘑菇和那些门派比较像。”

    他话既说得一本正经,沈清宴便也一本正经地答:

    “这话说得有理,那就不用雨后春笋了。就听你的,叫他们雨后蘑菇。”

    一边说,沈清宴一边挟起一片厚薄适中的里脊rou来,极为灵巧迅速地在淀粉糊中打了一个滚儿,rou片上便挂上了匀称的淀粉糊。

    沈清宴伸长脖子看了看,见他在裹淀粉,便十分向往地问:“沈师兄今日是要炸东西?”

    “差不多吧。”

    沈清宴随口说,很快又裹好了几片rou片。

    洪文明神色向往地幻想了一会儿这里脊rou片炸出来的滋味,才渐渐回过神来,想起了之前未说完的话题。

    “哦对,刚刚说到哪了?雨后蘑菇对吧?”

    努力回想了片刻,洪文明继续剥着蒜,低声对沈清宴说道:“那些个和雨后蘑菇似的门派一窜出来,就一个个发疯似的从苍华派的身上往下扯rou。本来这楚华国的修真界里弱rou强食,他们这样的做法无可厚非,但是那些门派做到后来,已经实在太难看了。”

    洪文明对苍华派是早已经没有什么好印象了,但连他提到此事之时,都忍不住用了“难看”这个词儿,沈清宴几乎只稍稍一想,就感受到了那些门派贪婪的吃相。

    “他们不会是连苍华派的山门都要吧?”

    沈清宴思索了片刻后,半开玩笑地问了这么一句话,在他的心里,去夺别的门派山门已经是非常不可接受的行为了。

    然而洪文明听到这句话后,却只是微微地苦笑了一声。

    “他们不是想要,是已经夺了。”

    将最后一粒剥好的蒜瓣丢进小碗中,洪文明用力地咂了下唇:

    “苍华派的那些个护派阵法都是全盛时期搞的,维护正常运转就需要不老少的灵石。如今既已树倒猢狲散,楚华国里的那些个灵石矿之类的自然也守不住了,剩下的灵石连日常供给都不足,哪里还有多余的去维护守山大阵?”

    “先是减去一个两个阵法,接着是越来越大范围的削减,用来供给阵法运转的灵石越来越少,阵法覆盖的范围也就随之越缩越小……而只要苍华派往后退一步,那些个小门小派就紧跟着进一步,结果呢还没有过多久,苍华派就只剩下了那要紧的几座山头。”

    洪文明苦笑了一声:

    “本来这都是前段时间的事了,苍虬子带着许阳去参加仙缘大会,苍华派上下都把最后的希望寄托在他们的身上。觉得许阳只要成为五大仙门之一的弟子,苟延残喘着的苍华派立刻就能续一口气,然后便可以挟仙门的威势反攻,把当初失去的地盘资源都统统给夺回来……”

    沈清宴将最后一片rou片滚上浆后,忍不住微微地皱了皱眉:

    “那说起来还是我对不起苍华派了?因为我毁灭了他们的最后一丝希望?”

    一边说,他一边将rou片丢入碗中,在锅内倒入了小半锅油,灶火一生起,油上很快就冒出烟来,随着rou片被投入油中,金黄色的油锅中“嗞嗞”地冒起了透明的泡沫。

    “哎哎哎!话不是这么说的!”

    洪文明听着沈清宴这话有些不对,赶紧连连摇头道:“这是苍华派自寻死路,跟那什么劳什子许阳相比,您才是真正的天之骄子啊!却被苍华派自己逼走……”

    “虽然说起来直接逼走你的是苍虬子父子二人,但整个苍华派上上下下不都默认了这件事吗?要说起来,苍华派在这件事上没有一个无辜的!其中也包括当时的我!”

    洪文明语气严肃地说完,便抬起手欲要向沈清宴行礼赔罪,但动作方才摆了一半又愣住了,思前想后了许久,他最终讪讪地放下手来。

    “那个什么……我本来是应该向您赔罪的,但是在这种时候赔罪,总感觉我是代表着苍华派的一员……搞得我好像不想要苍华派倒霉一样……”

    说到这里他又挠了挠头,十分纠结地说:“其实苍华派小小地倒霉我是很欢迎的,大大的倒霉我也乐做壁上观,但是苍华派倒霉到了如今的地步,我又实在是有些兔死狐悲的感觉……”

    沈清宴冷着脸用笊篱将锅中炸好的里脊rou片捞起来放进碗中,抬头瞥了洪文明一眼:

    “说吧,是苍华派里的什么人找了你过来当说客?”

    闻听此言,洪文明立即吓了一跳,飞快摆手道:“没有没有!沈师兄您不要误会!苍华派的人没有找我——”

    “我只给你一次机会。”

    沈清宴垂下眼,用大勺的白糖和米醋兑起了调料汁:“你虽然一贯爱听八卦,但一向不迈出广平城的门。若是只说苍华派如今的处境,你倒也可以从城中听到些风言风语,但涉及到苍华派护山大阵的维护和苍华派上下的想法?”

    在调味汁里最后添上了一撮细盐,沈清宴轻轻摇了摇头:

    “若不是苍华派中人亲口说出,你绝不会了解得如此详细。”

    “如今苍华派既然早已经树倒猢狲散,还愿意留下的多半都是核心,他们找你必然不会是全无来由。如今看你作态,观你语调,我想来想去也只有这一个可能……”

    他将调好的调味汁往锅边一搁,挑眉问:

    “说吧,打动你怜悯之心的是昔日苍华派内的哪位弟子,还是过去曾经高高在上的长老真人?”

    洪文明背后都是冷汗,十分窘迫地站在了原地,一动也不敢稍动。

    想要开口说话,舌头却像是结在了口中般,一时间连声音也发不出来。

    当沈清宴再度抬头瞟了他一眼后,洪文明才终于垂下头来,低声嗫喏着道:

    “是、是苍华派的掌事真人……”

    “掌事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