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想当我的腿部挂件 第3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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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自于南二十三巷的宾客们也尽皆退后。无论是筑基还是元婴,所有广平城的修士们都深深地垂下了自己的头颅,就连那名云浮山的弟子也半躬身子以剑尖点地——这是云浮山门下遇见别宗长辈时所行的大礼。 唯有沈清宴没有鞠躬,也没有低头,他站在原地,看着一个气质高华的身影从院门外缓步而来,淡蓝色的衣袍轻拂,如行云流水,温雅而淡泊。 “见过诸位。” 城主淡淡地点头,墨色的长眉一挑,一双潋滟的桃花眼望向未曾沈清宴,似笑非笑。 沈清宴盯着他缺失了一角的衣袍,也慢慢笑了。 “沈某见过城主。” 他低低颔首,随后抬起掌心,露出了手中的淡蓝色衣角。 “敢问城主这一路是否来去匆匆,竟没能来得及换上一身衣服?” “咳咳咳咳咳咳!” 一旁的侍卫统领咳得就像是突然得了肺炎似的,沈清宴牢牢地捉着那片蝴蝶似的衣角抬头看向城主,敏锐地捕捉到对方的面色有一瞬间的僵硬。 随后,城主轻轻咳了一声,一拂袍袖,云淡风轻道: “我刚刚从睡梦中醒来,便听闻有人集结了大队人马闯入我的别院之中,自然是想要赶紧过来一见,哪里还顾得上换什么衣服?” “所以您的意思是,您刚刚从梦里醒来,对于之前所发生的一切一无所知?” 沈清宴有些好笑地问。 城主一本正经地点点头:“是啊。不瞒你说,我曾经听说过有人会在睡梦中挺身而起,嬉笑怒骂一如平日,做出种种古怪之状,醒来却又从不记得,故此被人称作是梦游……” “梦游?” 沈清宴重复了一遍,转头看向别院的那名管家:“你们城主这么多年来有梦游的爱好么?你们难道一点都不知道?” “这个、那个……”管家有一瞬间的嗫喏,在被城主用充满杀气的目光狠狠瞪了一眼后,才瞬间凛然起来,慷慨激昂道:“有!绝对是有!我们城主已经梦游很多年了!基本上天天都要梦游!” “梦游的时候还想着画符,城主真不愧是造诣深厚的符修啊。” 沈清宴从怀里摸出一只沾满酱油的符鸟,一边看着一边唏嘘感叹道。 “是啊是啊。” 城主笑眯眯地点头,丝毫没有一点心虚的意思。 沈清宴盯着城主看了半晌,终于抬起手,指了指那间半开着门的小屋。 “那请问您这屋里堆着的东西……” “那全都是因为我对沈小先生您钦慕已久!” 城主斩钉截铁、毫不迟疑、深情款款的说! 沈清宴手一抖,差点把手中的符鸟摔到这城主的脸上。 卧槽!!这个人到底要不要脸的??他们两个之前根本就没有见过面吧!!! 直播间的观众们也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对城主的应变看得简直叹为观止。 “……这个城主的脸皮简直厚度惊人……” “我觉得土豪这次遇到对手了(微笑狗头)” “@土豪!土豪快出来!有城主要和你抢主播啦!!!” 明明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这广平城的城主居然丝毫都没有犹豫,半分都不觉脸红,一本正经双眼深情十分真诚地说: “小沈先生您不知道,当您进入广平城的第一天起,我就已经深深地记住了您!” “那一日我本来正在睡梦中,忽然隐约闻见一缕香气入梦,随即小沈先生您便出现在了我的眼前,一颦一笑,一举一动,尽皆令我失魂落魄!” “从那一天开始,我就每日辗转反侧,对您日思夜想,恨不得放下一切,与您共赴天涯海角、同登彼岸诸天……” 他深深地叹一口气,几近叹息般地低声道:“就是这恼人的情丝牵人,令我居然在睡眠之时无法控制自己,暴露了内心真正的意图,想方设法地试图接近沈先生您……” 沈清宴的嘴巴张大了。 他惊恐地看着城主,却见城主没有一丝不好意思的模样,反而上前一步,继续深情款款地道: “我也知道!偷偷派遣符鸟去偷窃您的物品是不对的,但我实在是按耐不住……我想要与您亲密接触,哪怕只是经由物件传递,我也能感受到属于您的温度……” “我真的从没有想过您会发现,但既然事已至此,我也再没有了别的选择。” 城主慢慢弯了弯唇角,潋滟的桃花眼微垂,带了一丝黯然失落。 “我知道您是肯定不能够接受的吧……?但是事到如今,我还是忍不住想要问您……” “我偷拿了您的东西确实是我之错,不如我们干脆将错就错,从此之后以身……相许?” 他看向沈清宴,目光流转,居然似有说不出的缱绻情怀。 沈清宴瞪了城主三秒钟,忽地倒吸了一口凉气。 毫不犹豫地,他转过身子,朝着小院门外便拔足狂奔! 沈清宴的身后传来了城主笑声,起先有些轻,但渐渐地就变成了朗声长笑。 “失策了!!!失策了!!!没想到这城主居然会这么不要脸的!!!” 直播间里一时间充斥着三观俱裂的呐喊。 “主播我给你砸一千万!!!!你都换成雷火丸去砸死这个不要脸的东西!!!!” 土豪甚至开天辟地以来头一回将付费弹幕换成了愤怒的火红色,似乎在熊熊燃烧的那一行大字里,每一个感叹号都充斥着他的愤怒之情。 ……毫无疑问地,本次“抓捕蟊贼”的行动再一次遭遇了滑铁卢。 在沈清宴独自逃跑之后,洪文明带着他身后的大批人马熙熙攘攘地回到了南二十三巷,在一阵闹哄哄的寒暄过后,宾客们总算是重新坐回了属于自家的位置上。 沈清宴神不守舍地站在厨房里,切了一碗辣椒又剁了一小碟姜蒜,明明灶火开着,他却迟迟没有往上搁什么东西。 直播间里的观众们很快就意识到了他在担心什么,纷纷说道: “主播你放心做菜吧,厨房里有我们帮你看着!” “对,主播别怕,有什么东西过来我们会立刻提醒你的!” “我们绝不会轻易把主播的贞cao拱手让人的!!!” “……那就多谢了。” 沈清宴强行无视了最后的那一句话,深深地呼吸了几次,居然真的再不去注意周围的动静。 他沉默着闭目片刻,渐渐地恢复了应有的平静。 沈清宴弯下腰,取出了一只干净的瓦罐,捡了截牛骨稍稍用水焯了一下,洗净后放入瓦罐内慢慢熬煮起了牛骨汤。 在瓦罐冒出阵阵鲜香的白气时,大块的牛油已经被投进烧热的铁锅里,咕嘟咕嘟地熬煮着辣椒与八角。 独属于牛油的香气混合着香辣的味道渐渐从厨房里升起,小火慢炸得满屋都是扑鼻的辣香,碧绿的葱段、嫩白的蒜片和淡黄色的姜片被一股脑儿地丢进锅里,略略翻炒了几下后,浓烈的香气顿时翻滚而出。 这时沈清宴又舀进了一大勺豆瓣酱,在愈发强烈的香气中反复地翻炒着,牛油上渐渐泛起了一层鲜红。 当满屋都充斥着这浓郁的香味时,牛骨汤也已经撇过了几次浮沫。沈清宴看着差不多了,便将半罐的牛骨汤哗一下倾入锅里,随着火苗舔舐锅底,锅内的红油与辣椒渐渐地浮了上来,沈清宴将备好的香料用纱布包好,丢进锅中慢慢熬煮了起来。 “咕嘟咕嘟”…… 随着香气的渐渐浓烈,小小的气泡逐渐在锅边泛起。沈清宴往锅内添了少许冰糖与一勺酒酿,站在案板边拿起了厨刀,开始“咚咚”地切起了菜。 新鲜的牛羊rou切成薄薄的rou片,猪rou只取腰条附近最嫩的那一点;牛里脊腌好了摆了满满一盘,毛肚与鸭肠被层层地堆叠起来;各色各样的绿叶菜被摆入一只大碗,小碟里则放进了许多圆溜溜的鹌鹑蛋;打了鸡蛋拌了面粉又炸了一小碗酥rou……沈清宴做了许久方才停手,将各种各样的盘盘碗碗陆续摆在了火锅边。 鸳鸯铜锅下已经点燃了炭火,从大锅里舀了几勺辣汤便将一边注满,鸳鸯锅的另一边倒入了鲜香的牛骨汤,几段翠生生的葱段漂浮在白汤上,红汤里则有辣椒在翻滚。 “系统,切到这种程度的菜你们应该可以提供吧?” 沈清宴指着那些满当当的盘碗。 不一会儿,洪文明便被叫进了厨房里,一锅一锅的鸳鸯火锅与大大小小盛满涮菜的碗碟,被陆陆续续地摆在了客人们的桌边。 “这东西可以吃嘛……” 一个客人小心翼翼地戳了下鲜红的牛rou,另一个客人在桌边犹豫了半晌,伸勺子舀了一勺辣汤,刚放在嘴边就狠狠地打了个喷嚏,试探着喝了一口,差点儿没把眼泪给当场辣出来。 “哎哎哎!大家不要激动!这菜不是直接吃的!” 洪文明见到这副情景,匆匆忙忙来到这桌边,用筷子挟起一片牛rou,放入翻滚冒泡的辣锅中烫了一会儿。等筷子抬起来时,那片牛rou已经微微蜷起,变成了诱人的淡褐色,上面挂着点微红的辣油,冒着微微的热气。 洪文明吹了吹那片牛rou,夹着它一本正经地道: “你们看,要吃的时候就像我这样啊,把这些菜放进锅里烫一会儿,再……再……” 这一瞬间洪文明忽然说不出话了! 他是第一次把菜放进辣汤里涮,对自己即将面对的一切根本就毫无防备……当那片牛rou被放进口中时,洪文明想也不想地就狠狠地嚼了两口,结果几乎是一瞬间,辣椒的辣味与花椒的麻香就裹挟着满口鲜美的rou汁,在洪文明的舌尖上猝然炸裂! “好吃……吸溜!痛……吸溜……” 洪文明被辣得捂住了嘴巴,眼泪啪嗒啪嗒地往下掉,香辣麻鲜的香气在舌尖上缠绵滚动。他觉得自己不像是吃了一块牛rou,而像是吞下了一口火、一块炭,从嘴巴到喉咙都guntang地烧了起来,然而这guntang中却又带着一股香气,直冲天灵脑海,令人欲罢不能。 他甚至根本舍不得张嘴了,总觉得一张开嘴这神秘的香气就会随着烟消云散,足足捂着嘴煎熬了数分钟,洪文明才满眼是泪的一把抓起筷子,大着舌头艰难道:“好、好吃!” 说完他又想挟一块牛rou往辣汤里涮,桌上的客人们见此对了一个眼神,坐得较近的两人十分默契地一左一右往中间挤,一边不动声色地把洪文明与餐桌隔开,一边指着旁边的某个桌子对他喊: “那边的客人还在等着您解说呢!” “对啊!您快去,他们那边还不知道怎么吃……” 洪文明拿着双空荡荡的筷子被人从这一桌赶到那一桌,兜兜转转地转了半天,他才终于想起来一件事。 “等等,不对?我怎么觉得好像有什么事情不太对劲……” 洪文明看着满巷升腾的火锅热气,忽然十分痛悔地狠狠一拍大腿:“卧槽!我就怎么忘了给自己安排座位了?!” 他凄凄惨惨地蹲在巷口,垂涎欲滴地看着旁人烫火锅,只觉得口中的涎水已经流淌成河,正自痛悔间,洪文明忽然感到自己的肩膀被人用力地拍了一下。 “沈师兄您麻烦下次走路出点声音吧,不要老是这样突然吓我……” 他下意识地抱怨着,站起身转过头去,却意外对上了一个从未想过的身影—— 苍华派的吴长老站在后面,望着他脸上笑眯眯地。 “哎呀你们这广平城可真不好进,也不知道你们这城主哪里不对劲了,居然又禁止了我们苍华派的人出入……” 吴长老啧啧一声,叹道:“我也真是对不起掌门啊,说好的要早日请沈清宴回去,却居然进个城就耽搁到了如今……” 他摇摇头,将目光转向洪文明,脸上的笑容慈爱和煦: “洪小子,老夫听说你们今天在请客,怎么样?有没有给老夫也准备一个座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