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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额头渗出冷汗,努力忍耐伤口的疼,说话带着很重的气息声,唇角却勾起满足的弧度,“皎皎,辛苦你了。” 姜莹下巴抵着他的肩,指尖轻轻挠了挠耳朵下面,脸颊微热。 想说些什么,张了张嘴,又觉得害羞说不出口。 直到感觉沈右安的呼吸越来越重,姜莹才意识到,这个姿势似乎会压迫到他的伤口。 怎么一直不吭声呢。 姜莹连忙扶着他的肩,“清澄哥哥,你快躺下吧,今天早点休息。” 沈右安没再逞强,由她扶着躺下,“好。” 姜莹蹬掉绣鞋,从另一边上了床,像从前那样躺在他身边。 “清澄哥哥,你是遇到刺客了吗?”她侧过身望着他,指尖勾着他的青丝绕圈,好奇地问道。 “嗯。” “他们居然敢在皇城里行凶,难道是要造反么?” 沈右安眸光微动,“是。” “那您以后要小心些,出门多配备些侍卫,不要自己走偏僻的地方,”姜莹想了想,又补充了句,“还有晚上早点回来。” 沈右安虚弱地笑了下,“好,知道了。” 姜莹又嘟囔着说了些话,说话声音越来越小,直至消失。 沈右安偏过头看她,才发现她已经困倦地睡着了。 第二日,到了需要换药的时辰,沈右安又想把姜莹支出去。 可姜莹这次却不肯走,脚下生了根似的赖在屋里。 她铁了心要看沈右安的伤势如何,沈右安没办法,只好随她去,临了还不忘叮嘱了句:“怕就闭上眼睛。” “嗯。”姜莹站在床边,眉心皱得紧紧的,嘴巴也抿在一起。 万福得了沈右安的命令,掀开他的衣袍,剪开纱布,一圈圈地拆了下来。 随着白色的纱布被取下,他侧腹的伤口也露了出来。 沈右安的腹部紧实平坦,肌rou线条流畅,冷白的肌肤上出现一道狰狞的伤口,看形状像是剑伤,直直地刺了进去,伤口很深。 怪不得昨天流了那么多血。 普通人看到血淋淋的伤口是容易感到害怕,可姜莹却忍着惧意,直勾勾地盯着看。 万福帮他清理了伤口,重新上药。 饶是他动作很轻,仍旧不小心让伤口重新渗出血迹,看得姜莹心里怪不是滋味的。 万福看见这道剑伤,心情比姜莹更加复杂。 他是知道这伤的来历的,大人对自己也真下得去手,握着剑便深深刺了进去。 幸好大人懂医术,知道怎样避开要害,不然一个不小心,可就不只是躺床上休养这么简单了。 重新缠上纱布,万福便拿着东西退了出去。 姜莹低垂着头站在原处,迟迟没有开口。 见她情绪低落,沈右安心底升起几分愧疚,轻叹道:“皎皎,是不是吓到你了?” 姜莹挪动细碎的步子,来到床边蹲下,拉来他的左手摊平,侧过脸枕着,好半天都没有说话。 “怎么了?”沈右安手心贴着她温热的面颊,又问了句。 姜莹的声音听起来闷闷的,“没什么。” 她只是在想,沈右安的受伤来得也太“及时”了些,正好解决了她现下最烦恼的问题。 怎么就那么巧,刚好让他再也不能有孩子了。 巧合得让她很难不起疑心。 可姜莹很快又觉得,或许是她想太多,把自己看得太重要了。 这世上男子大多负心薄幸,哪有人能为了还没过门的妻子,做到这种地步。 很快入了秋,又连着几日阴雨连绵,不见太阳,天气渐渐寒凉,姜莹便不在廊庑下绣花了,搬着她的小绣墩和绣筐挪到了屋里。 正好沈右安需要静养身体,姜莹就坐在屋里的螭纹熏炉旁边,烤得浑身暖洋洋的,一边绣花,一边缠着他给自己讲破案时的故事。 外面淅淅沥沥下着雨,顺着屋檐的瓦片滴落下来,有节奏地敲打着窗棂,微敞的半窗透进来湿润的水汽。屋里燃着安神的熏香,沈右安倚靠床栏坐起来,声线清朗似玉,泠泠如珠落玉盘。 听到兴起处,姜莹放下绣花绷子,搬着绣墩来到床边,手肘撑在床上,双手捧着脸好奇地问:“然后呢,然后呢?你怎么知道他是西域jian细?” “因为他左耳有个小孔,这是西域人才有的风俗。” 姜莹摸了摸自己的耳朵,顿时满眼崇拜,“哇,这么小的细节都被你发现了,清澄哥哥你真厉害。” 沈右安平素听过不少恭维夸奖,可都比不上她这句简简单单的称赞。 他继续讲故事给她听,惊险刺激的故事被他讲得张弛有度,很容易把人的心神都吸引过去。 听完这个故事,姜莹仍有些意犹未尽,咂了咂嘴,“你再给我讲讲上次那个观音庙的案子,把人的尸体筑进观音像里的那个。” 沈右安挑了挑眉,“不害怕了?” 上次跟她说起的时候,她可是被吓得不轻,晚上都不敢睡觉了。 姜莹看了看四周,跑到柜子里拿了件披风,将自己整个人全部裹了进去,只露出一双好奇的眼睛,然后才回来床边坐下,“这样就不怕了,清澄哥哥你快讲吧。” 沈右安刻意隐去了许多瘆人的细节,可还是把姜莹吓得不轻。 到了晚上,姜莹躺在床上睡不着的时候,才开始觉得后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