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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里溪看了他一眼,显然早就预料到了结果。齐贵妃母子不够聪明,却有最好的助力—— 圣上的宠爱。 这份宠早非一日之寒,他们妄图与这份无止境的偏心谋夺权势,便不能完全指望圣上。 “一旦开始,你我联盟的事便藏不住了,赵良毅卑鄙无耻,定然不会善罢甘休,以他的性子,想折腾你,必然会从知宁下手,”赵怀谦担忧地看向百里溪,“不如先寻个由头,将她送到外地一段时间吧。” “你我胜算能有多少?”百里溪反问。 赵怀谦沉默一瞬:“若是尽全力,三四成,一旦退缩,便连一成也没了。” “三四成……”百里溪低喃之后沉默许久,才轻笑一声,“赵良毅觊觎她并非一日两日,即便她与我们无关,将来登基的若是他,知宁一样有危险。” 赵怀谦抿了抿唇:“我们将她藏个隐蔽的地方,若我们失败……就让她一辈子隐姓埋名,别再回京都了如何?” 百里溪沉默不语。 许久,他缓缓开口:“不行。” 赵怀谦眼眸微动。 “需有万全策,不论将来登基的是你,还是赵良毅,都能保她一世安稳,不受任何人掣肘。”百里溪眼神泛冷。 赵怀谦愣了愣,随即为难了:“怎么可能有这样的法子。” 若按他的说法,赵良毅本身就对傅知宁有执念,那不论她与他们有没有干系,他都不会轻易放过她,一旦他们夺位失败,傅知宁要么隐姓埋名躲一辈子,要么便任人摆布,哪还有第三条路? 百里溪闻言垂下眼眸,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转眼便是夜里。 不知不觉已是七月,京都最热的时候到了。 傅家地库里还存着百里溪送的冰,满满一地窖足够傅知宁用到天气彻底凉透。可即便屋里放着两个冰鉴,她也依然心里燥闷难言,翻来覆去怎么都睡不着。 她上一次见百里溪,还是在哀宴昏倒的第二天,他悄悄来看自己那会儿,之后便再也没来过了。虽然最近没少同傅通打听消息,知道圣上没有褫夺他代帝批红的权力,也没有做任何为难他的事,可她心里就是不安,总觉得赵良鸿一死,赵益又病重,许多事便注定要火急火燎地去做了。 最近都在传赵益要立赵良毅为储君,赵怀谦打算如何应对?百里溪会怎样辅佐、会不会有危险?她有无数个问题想问,却不知该去找谁问,只能每日里在房间翻来覆去,焦心得嘴角都起了疙瘩,红红的一片好不难看。 “唉……” 傅知宁叹了声气,又是一个翻身。 房间里静悄悄的,只有灯烛晃动惹人心烦。傅知宁翻来覆去许久,终于皱着眉头起身吹灯。 寝房里瞬间暗了下来,她总算多了一分心静,缓神许久正要回床上时,床边突然传来一声轻响。 只一瞬间,她的心跳便快了起来,整个人都怔愣地盯着窗子。 许久,窗外传来一道带笑的声音:“愣着做什么,还不来为我开窗?” 真是他!傅知宁眼睛一亮,想也不想地冲过去开窗子。 百里溪高大的身影映入眼帘,他一身锦袍,在月光下好似在发光。 傅知宁蓦地眼睛一酸,撇着嘴朝他张开双臂。百里溪扬了扬唇,倾身过来抱住她,两个人还隔着半堵墙,只有上半身勉强通过窗子相拥,却同时久违地感受到心安。 “你怎么才来啊……”傅知宁小声抱怨。 百里溪扯了一下唇角,只是说了声抱歉。 一刻钟后,他坐在了寝房里,傅知宁围着他仔细打量,心跳依然快得不真实。 许久,她突然说了句:“你瘦了。” “你也是。”百里溪握住她的手。 傅知宁没了力气的横了他一眼:“整日担心你,能不瘦么?” 百里溪弯了弯唇角,在她额头上印下一吻。 傅知宁把玩他的手指舍不得放:“你近来如何?圣上还责怪你吗?听说他要立二殿下为储君了,四殿下打算如何应对?” 她有一肚子的问题想问,问完又开始担忧,“四殿下一不受圣上宠爱,二无外家可靠,只怕与二殿下对上没什么胜算,你们打算用什么法子让圣上改变主意,直接杀了二殿下吗?” 百里溪被她天真的想法逗笑:“二殿下如今只差临门一脚,不知过得多小心,连膳食都至少检查三遍,出门更是前拥后呼,只怕想杀他也并不容易。” “那可要怎么办呢?”傅知宁蹙眉。 百里溪沉默片刻,在她耳边说了几句话,傅知宁瞬间睁大了眼睛:“当真?” “嗯。”百里溪微微颔首。 傅知宁一脸惊讶:“那那那若是这样,恐怕大多朝臣都不会同意的。” 满朝文武加起来几百人,总有一些臣子从不掺和这些事,一旦他所说的事暴露出去,那这些人势必会倒向赵怀谦。 傅知宁默默咽了下口水:“但这样一来,也就暴露了你与四殿下的关系,圣上会不会觉得你之前杀大殿下动机不纯?你会有危险吗?” “都是未定之数。”百里溪诚实回答。 傅知宁抿了抿发干的唇,一脸郑重地看着他:“没关系,不论发生何事,我都与你一起。” 百里溪眼眸微动,许久之后缓缓开口:“能答应我一件事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