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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放了冰块的花果茶,清凉中带着一丝甘甜,去了心头大半的火气。赵益喝了半杯之后冷静不少,突然感慨一句:“朕的几个儿子,若像你一样有能力该多好。” “圣上说笑了,皇子们都是人中龙凤,奴才岂配与他们相比。”百里溪缓缓开口。 赵益盯着他看了片刻,突然问:“百里溪,当年百里家一案,你当真不怨恨朕?” “百里家犯的是滔天大罪,圣上能留奴才一命,给奴才如今的富贵与权势,奴才只有感激,不敢怨恨。”百里溪面色平静。 赵益笑了一声:“朕就知道你识大体懂大义,当年才独独留下你。”言语间全然忘了,当年是为了羞辱百里松,才会留下他唯一的儿子进宫为奴。 “多谢圣上当年不杀之恩,奴才定会为圣上鞠躬尽瘁在所不辞。”百里溪谢恩。 赵益心情好了许多,又与他聊了几句赵良鸿,百里溪安静听着,只是不经意间提了一句:“其实大殿下本性纯良,如今做出这种事,或许只是受了旁人影响,圣上晓之以情,他定会迷途知返。” 世上没有哪个父母愿意直接承认自己的孩子恶毒,百里溪说的这句话极为体恤,赵益瞬间便想到了弹劾的奏折中,有一半是关于荣国公府的。 他眯起眼睛冷笑一声:“荣国公府的确上梁不正下梁歪,朕从前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料想他们非但不感恩,反倒教坏大皇子。” 百里溪闻言,便没有再说话。 当天下午,赵益便发作了荣国公府,不仅褫夺荣国公封号,还夺了底下一众小辈的官职,流放的流放,进大牢的进大牢,短短一日时间,荣国公府便从最有权势的世家之一,变成了过街的老鼠。 然而民间议论声不减,依然在猜大皇子会受什么样的惩罚,前朝官员更是一直追问,雪花一般的奏折不断飞入宫中,百里溪一概不理,尽数送去了赵益的桌案。 赵益已经几年没有碰这些东西,心底烦躁不已,还险些病一场,终于为了平民怨做出了决断。 大皇子赵良鸿剥夺一切职位贬为庶人幽居府中,皇后教子不严闭门礼佛祈福,二人皆无旨不得出。罚得不轻不重,看似有回旋的余地,可惜荣国公府已倒,二人幽居之后,前朝所剩不多的势力,也会被有心人一点一点铲除。 赵良鸿彻底失了争夺储位的可能。 “还是不够,圣上恐怕要再做几件事。”百里溪指点。 赵益微微一愣,听完后蹙起眉头:“朕金口玉言,岂能如此反复。” “唯有如此,圣上才是贤明的君主,否则即便重罚大殿下,也会叫外人觉着圣上偏袒亲子。”百里溪循循善诱。 赵益被说服了,许久之后长叹一声。 一个时辰后,两道圣旨一前一后出了宫门,分别朝着傅、徐两家去了。 傅通听说后,赶紧带着傅知文和刚回京不久的周蕙娘跪下接旨。 “朕感念傅知文一片赤子之心,特收回终身不得入仕之令,但傅知文朝堂之上大不敬,重罪可免仍要受罚,此次科考成绩取消,若想入仕三年后再考即可,钦此。” “谢主隆恩。” 送走宣旨的公公,一家人总算有了笑模样。 这几日气得差点去徐家大闹的周蕙娘,拿过圣旨反复看了几遍,心里总算舒服了些,只是嘴上还在抱怨:“重新科考还得再等三年,干脆不考了,家里给安排个职位便是。” “胡闹,我一个六品官,能给他安排什么好职位,倒不如他先考上,说不定就得了哪位大人的青眼收作门生,比跟着我强多了。”傅通想也不想地拒绝。 周蕙娘提到此事就忍不住抱怨:“是是是,他这次要不是为了给你亲家出头,已经比你强多了,哪用得上再等三年!” 这件事傅通没理,顿时垮了肩膀,傅知文连忙上前打圆场:“娘,三年而已,其实也不久,再说我用一次成绩,得了徐家舅舅和舅母的另眼相看,也算是值了。” “这算什么值?”周蕙娘当即虎了脸。 “日后,我也是有外家庇护的人了,你觉得不值?”傅知文试探。 周蕙娘愣了愣,倒是第一次想到这一点。她出身不算太好,没有外家扶持儿子,一直是她的心病和最深的愧疚,没想到如今倒是解决了。 傅通见状赶紧道:“幸好没叫你上门去闹,否则知文才是白白耽误三年。” 周蕙娘无言以对,冷哼一声转身走了,偌大的庭院里只剩下父子俩。 “爹,还是你深明大义。”傅知文当即夸赞。 傅通冷笑一声:“你倒是机灵,知道你娘最在意什么,但那些话骗骗她也就罢了,少来糊弄老子。” 说完,直接板着脸离开。 傅知文见他怒气冲冲地走时,也不忘拿紧了手中圣旨,不由得轻笑一声。 另一边,徐家也接了旨,徐如意发了许久的呆,才不解地看向傅知宁:“这是什么意思?” “还能是什么意思,圣上亲自为你辟谣,夸你是烈女子,还赏赐珍宝无数做你将来的嫁妆,便是要告诉世人,将来谁若再胡说八道,便是与圣上作对、与皇家作对。”冯书倒不在乎什么珍宝,只是如今苦尽甘来,少不得有些感慨。 徐正抿了抿唇,道:“眼下也是最好的结果了。”皇帝是不可能道歉的,尤其是对一个守城将军的女儿,如此补偿已是难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