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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从前埋的种子,发芽了?”傅知宁歪头问。 百里溪噎了一下,瞬间不知该怎么回答。 傅知宁兀自苦恼:“你既然什么都懂,为何还这么做,现在好了,我有了身孕,自己名声受损不说,一旦叫人知道孩子是谁的,只怕不仅你、我,还有傅家跟你那些属下,都要没命……” “知宁,”百里溪打断她,“种子若是种下时没发芽,便不会再发芽了。” 傅知宁一愣。 “我们上一次……是宫宴那晚,如今已过三月余,而你的月信,也才将将迟了半个月。”百里溪缓缓开口。 傅知宁怔怔看着他,许久之后只感觉脑海轰地一声,整个人都快燃烧了。百里溪褪下外衣,直接兜头将人罩住,犹豫片刻后把人揽进怀中,如幼时一般低声哄劝:“傅夫人去得早,没有教你这些,所以没关系,没有人会笑话你……” “也是我不好,我该告诉你这些,不该让你担惊受怕。” “我在宫中行走,为了不被发现喝过几年秘药,如今子嗣困难,不会轻易叫你有孕,更何况每次去寻你时,我都提前吃了药,不会有任何意外发生。” 傅知宁起初又羞又窘,恨不得一头碰死一了百了,幸好他及时将她罩住,免去了直接对视的尴尬。此刻,她听着百里溪的低声劝慰,总算渐渐觉得好受了些。 百里溪隔着衣裳轻轻拍着她的后背,直到她调整好情绪,从外衣里钻出来。 烛光下,她眼底隐有泪水,一张脸也是通红,如桃花盛开鲜艳欲滴。 百里溪喉结微动,默默松开抱她的手,主动往后退了一步。 “……我确实不知道,”傅知宁硬着头皮开口,“否则也不会这么晚了来打扰你。” “稍等。”百里溪说完,走到门口吩咐几句,然后又折回来。 傅知宁吸了一下鼻子,余光瞥见桌上的腰牌,她犹豫一下,到底没有开口。 百里溪看出她的想法,主动将腰牌交给她:“有事知道来找我,你做得很好。” “……谢谢。”傅知宁讪讪接下这句夸奖。 许久,外面传来敲门声,百里溪应了一声后,便有一个老者走了进来。 老者见有年轻姑娘在也不奇怪,只是向百里溪行了一礼后,开始为傅知宁把脉看诊。 “姑娘不舒服多久了?”老者问。 傅知宁咳了一声:“三五日了。” 百里溪蹙眉。 “可记得从何时开始有这些症状的?”老者又问。 傅知宁简单思索一番:“应该是从李府宴席归来之后。” 老者一听李府宴席,顿时笑了:“姑娘是不是吃了席上那道生腌蟹?” 傅知宁一顿,连忙点头:“吃了,还因为味道特别,所以多吃了几块。” “那就难怪了,”老者说罢,朝百里溪行了一礼,“姑娘这是吃了太多生冷,造成的脾胃不适。生腌蟹是特色美食,若是吃惯了还好,头一回吃不少人都会出现这种反应,老夫近来已经为好几位老爷夫人看过此病了,只需调养几日肠胃便好。” “月信推迟是怎么回事?”百里溪问。 由他来问这个问题,傅知宁顿时羞窘。 老者笑笑:“不算什么大事,老夫加几味调理的药材便好。” 说罢,便写了药方递给百里溪。 “有劳太医。”百里溪颔首。 老者匆匆而来又匆匆离去,却解答了傅知宁最大的疑惑。傅知宁看着百里溪手中药方,又一次开始羞愧:“那个……给我就好,我回去抓药。” 百里溪看她一眼,直接将药方交给了刘福三。 傅知宁干笑一声,知道自己一时半会儿是走不了了,于是乖乖坐在软榻上,半晌才发现自己没有脱鞋,软榻上的毯子都被踩脏了。她顿时更加窘迫,一边想用裙子遮挡脏处,一边犹豫要不要下来。 正纠结时,百里溪突然开口:“已经脏了,就别管了。” “……是。” 司礼监内静悄悄,只剩下蜡烛的哔剥声。 百里溪在桌案边坐下,垂着眼眸看奏折。傅知宁第一次见他批阅奏折,一时间有些好奇,便伸长了脖子看。 “过来看。”百里溪头也不抬。 傅知宁愣了愣,不懂他没有抬头,是怎么知道自己在盯着他看的。 她轻呼一口气,小心翼翼从软榻上下来,慢悠悠走到他身边坐下,胳膊撑在桌案上仔细研究。 “这便是奏折吗?”傅知宁好奇。 百里溪:“你没见过?” “我爹都是藏在书房里,从不让我和知文见。”傅知宁回答。 百里溪看她一眼:“也没什么可看的。”嘴上这么说,却还是递给她一本。 傅知宁接过来看了眼外观,便要忍着好奇心放下。 “可以看。”百里溪突然道。 他这么一说,傅知宁也不客气了,当即翻开看里面的内容。 是关于北境有番邦作乱的奏折,她从头看到尾,眉头微微蹙了起来。 “说的什么?”百里溪放下朱笔。 “说北境受敌侵扰,边界线上的几十户百姓苦不堪言,所以请求出兵镇压。”傅知宁回答。 百里溪若有所思地敲着桌面:“你怎么想?” “圣上近些年沉迷佛道之说,不喜征战出兵,更何况受扰百姓数量不多,应该是不会答应。”傅知宁斟酌回答,思虑太认真,一时间忘了先前的窘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