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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知宁斜了他一眼,再看百里溪,唇角似乎也若有似无地上扬,她心情瞬间好了起来,拿着果子又要咬。 “喝茶。”百里溪突然开口。 傅知宁乖乖将果子放下,端起杯子小喝一口。粗糙的茶味缓解了果子带来的酸涩,这才舒服许多。 赵怀谦笑够了,突然接起刚才的话题:“傅小姐说自己与内相有一饭之约,可是在安州的时候?” 百里溪消失一段时间后,发罪了安州知府的事,早已闹得满京都都知道了,傅知宁又刚从安州回来,他才提起此事。 傅知宁闻言坐直了些,抬头看一眼百里溪,见他神色仍是浅淡,犹豫片刻后点了点头,随即又道:“不过是随口一句话,是小女上不得台面,才记到今日。” “随口一句也是承诺,内相还是要重诺啊。”赵怀谦勾唇。 百里溪抬眸,还未开口说话,傅知宁就忙道:“不用不用……” 百里溪闻言,便没有再开口。 傅知宁偷看他一眼,见他没看自己这边,便讪讪低下头去。 赵怀谦似乎没有发现过于冷清的气氛,兀自喝茶吃点心,吃到一种石头烙的薄饼时觉得不错,便推荐傅知宁尝尝。 傅知宁刚被坑过,闻言狐疑地看着他,迟迟不肯碰那饼。 赵怀谦无奈:“是真的好吃。” 傅知宁蹙了蹙眉,正纠结时,看到百里溪拿起一块不紧不慢地吃,这才放下心来拿一块。 “又酥又脆,好吃。”傅知宁评价。 赵怀谦笑笑,扭头问百里溪:“那刘淮在牢里关了多日,可说要怎么罚了吗?” 傅知宁抬头看向他。 “数罪并罚,斩首示众,家产充公,流放九族,五代内不得起用。”百里溪淡淡道。 相比他最初的打算,还是罚得轻了。傅知宁愧疚得不敢抬头看他。 赵怀谦微微颔首:“犯了这么多罪,如今这下场也是他应得的。” 百里溪垂着眼眸,将杯中茶水一饮而尽。 三人简简单单吃了点东西,临到付账时,傅知宁自觉起身,结果找了半天,都没从身上找到荷包。 ……估计是刚才推搡的时候掉了。她懊恼一瞬,纠结地回头看向两个男人。 “怎么了?”赵怀谦笑问。 百里溪也看过来。 傅知宁扯了一下唇角,视线在二人之间转了几圈,到底没胆量找百里溪帮忙,于是走到赵怀谦身边,硬着头皮求助:“小女没带钱,可否请殿下先将账付了?” 赵怀谦一愣,随即失笑:“请客不带钱的,你大约是史上第一人。” 傅知宁窘迫:“应该是掉了……” “那还真是遗憾,”赵怀谦勾唇,眉眼间是浑然天成的风流,“也罢,今日这顿就当是孤请了,那就算傅小姐欠孤两顿如何?” 话音刚落,百里溪便往桌上丢了一块碎银。 赵怀谦挑了挑眉,扭头看向傅知宁:“还不快谢过掌印大人。” “谢过掌印大人。”傅知宁忙福了福身。 她本是发自内心的高兴百里溪肯帮她,可赵怀谦有话在前,她又跟着行礼,看起来倒像是在跟赵怀谦一唱一和。 百里溪眼底愈发冷凝,周身的气场也越来越低。 傅知宁很快便察觉到他的不悦,一时间所有欣喜都仿佛化为乌有。 ……他是为了赵怀谦才帮忙的吗?毕竟他作为司礼监掌印,不能叫作为主子的皇子付账。 傅知宁抿了抿唇,以rou眼可见的速度低落下来。 赵怀谦轻咳一声,提醒:“时候不早了,不如孤送傅小姐回去吧。” 傅知宁勉强一笑,正要点头答应,便听到百里溪冷淡问:“殿下还要忙河道之事,还是换个人去送吧。” “哦?”赵怀谦为难蹙眉,“可傅小姐生得太美,换了其他人孤只怕是不放心。” 这种话旁人来说显得轻佻,可从他口中说出,更像真实感到烦恼。 傅知宁即便心中沉重,也忍不住笑了一声:“殿下多虑了,小女还不至于到那种地步。” 她一笑,愈发桃花盛开。 赵怀谦坦坦荡荡欣赏美人,正要说什么时,百里溪突然出现在他面前。两个男人本就差不多高,这一挡便直直对视了。 “既然殿下不放心旁人,那咱家去送就是。”百里溪面色沉静。 赵怀谦挑了挑眉:“如此,那便……” “不用麻烦了,随便找个下人送就是。”傅知宁忙道。 百里溪不悦回头:“傅小姐是觉得,咱家不配相送?” “……不敢。”分明是怕你不想送,偏偏还要碍于赵怀谦的面子去送。不过看看百里溪的表情,傅知宁缩了缩脖子,识趣的不再言语。 一刻钟后,她便与百里溪一同坐上了马车。 司礼监的马车也不知是什么做的,飞驰在满是碎石的官道上也丝毫不晃,傅知宁坐在里头四平八稳,一抬头就能瞧见百里溪。 才几日没见,怎么感觉他好像瘦了点,是公事太忙,还是睡得不好,又或者……是被她气的了?傅知宁脑海浮现那日她阻拦他杀刘淮的画面,他临走那一眼至今都能让她在睡梦中惊醒。 他大约是永远不会原谅她了,傅知宁有些难过的想,在她为百里家的仇人求情那一刻,她也没有资格求原谅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