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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外面等着,任何人不得进来。”百里溪淡淡道。 “是!” 傅知宁:“……”她刚才怎么没想到,百里溪可以号令他们不准进来? 发现这一点后,她的好心帮忙瞬间变成了没必要,傅知宁脸上火辣辣的,比一头扎进他怀里时感觉更丢人。 百里溪整理好衣衫,解决掉弄脏的手帕,一回头就看到她局促地坐在地上,一副茫然无措的样子。 百里溪沉默一瞬,朝她伸手:“起来吧。” 傅知宁抬头看向他,眼圈瞬间红了:“我不是故意要多管闲事。” “没说你多管闲事,”百里溪放缓了神色,“只是不想你做这些事。” “我只是想帮你,你凭什么说我作践自己?”傅知宁觉得自己真是疯了,这才几天,就敢跟百里溪呛声了。 百里溪也丝毫不恼,只是安静朝她伸着手。 傅知宁瞄了他宽厚修长的手几眼,到底还是握住了。百里溪眼底闪过一丝笑意,拉着她便从山洞走了出去。 山洞外已经站满了人,皆是眼观鼻鼻观心,半点不敢往二人身上看。百里溪扫一眼带头的侍卫:“都处理好了?” “刺客十五人,无一活口。”侍卫答道。 百里溪闻言,没有再问。 回去的路上,傅知宁和百里溪一起坐在马车里,一路都透着别扭,直到马车在徐家门口停下,百里溪才开口说第一句话:“回去吧,这几日就不要出门了。” 这是要找刘淮算总账了。傅知宁应了一声,下马车时突然想到什么,又欲言又止地看向他。 “怎么了?”大约是知道自己惹小姑娘不高兴了,百里溪极为耐心。 傅知宁抿了抿唇:“你是我兄长,我帮你……不觉得是作践自己。”说罢,便不看他的反应,飞一样跑了。 百里溪微微一怔,许久唇角浮起一点弧度,笑意却不达眼底:“兄长吗?” 傅知宁回到家,没有说遇刺的事,而是听百里溪的话,安安分分待在屋里,不再往外跑。 如意和舅母一起去亲戚家了,舅舅也每天早出晚归不知在忙什么,百里溪更是不见踪影,傅知宁一个人留在家里,吃了睡睡了吃,整天守着自己满屋子的财宝度日。 一连过了三四天,又是一个清晨,她按时起床,一出门便看到丫鬟端了盘绿油油的东西来。 傅知宁疑惑:“这是什么?” “青团,知宁小姐还没吃过吧?”丫鬟笑问。 傅知宁新奇地拿起一个:“京都没有这东西,我的确是第一次见。” “安州这边每年清明都会做这个,有红豆馅豆沙馅,也有一些咸香的馅料,奴婢特意每样拿了一个给知宁小姐尝鲜。” 傅知宁一顿:“清明?” “对啊,今日清明了,小姐你忘了?”丫鬟好奇。 “还真是忘了,”傅知宁顿时懊恼,“城内可有庙宇?” “有的。”丫鬟忙道。 傅知宁微微颔首:“叫车夫备上马车,我出门一趟。” 说罢,顾不上吃东西,便赶紧回屋写了一份名单,朝着寺庙去了。 今日清明,庙里人极多,傅知宁买了元宝蜡烛,烧完之后找到住持,请他做一场法事。 “不知施主是为何人求?”住持双手合十问。 “为家母,”傅知宁看向他,“还有祖父大伯,伯母亲眷。” 说罢,从怀中掏出名单,住持看着上头几十个姓名,不由得施了一礼:“施主小小年纪,却痛失这么多亲人,想来也是吃了不少苦吧。” “与兄长相比,我这点苦又算什么。”傅知宁轻笑一声,掏出一包厚厚的香火钱。 从寺庙离开时,已经是晌午了,一上午没吃东西的傅知宁被日头一晒,顿时有些晕乎,于是去路边小摊上买了两个藕合,站在摊前慢悠悠地吃。 卖藕合的大娘见她生得俊俏,便忍不住与她攀谈:“姑娘是外地人吧,第一次来庙里?” “您怎么知道?”傅知宁失笑。 大娘乐呵呵:“以姑娘的模样,大娘若是以前见过,定然不会忘了。” 傅知宁饶是自幼被夸惯了,这会儿也有点不好意思,正要说话时,便听到旁边茶肆爆出一阵惊呼,隐约间还有什么‘巡查御史’之类的词蹦出,傅知宁瞬间看了过去,恰好看到自家车夫也凑在人堆里。 “小姐!”车夫见到她,连忙放下一枚铜钱跑来了,“咱们这便下山?” 傅知宁微微颔首,快走到马车前时终于忍不住问:“你们在聊什么?” “也没什么,就是刘大人的事,”车夫细细道来,“我也是刚知道,他这些年一直行科考舞弊之事,收了不少银两,今日刚被裴大人给抓了。” 傅知宁猛地停下脚步:“科考舞弊?” “是呀,”车夫不懂她为何反应这么大,还以为在担心徐正受牵连,于是安慰一句,“小姐放心,跟老爷没关系。” “不是这个……”傅知宁眉头越皱越紧。 刘淮此事她全程参与,比任何人都清楚,他户典账本作假、贪污受贿徇私枉法,甚至涉嫌谋害朝廷命官,这么多桩罪名,独独没有科考舞弊,百里溪为何…… 她倏然想起,多年前百里家还未出事时,她似乎在百里家大门口见过刘淮,只是当时他是来投诚的穷书生,百里伯伯看不上他的人品,连门都没让进,再见时,他跟在当年如日中天的钱家人身后,而钱家是那会儿弹劾百里伯伯的领头人之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