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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女士见女儿进了厨房,扯着大嗓门吩咐:“原意,赶紧把上海青洗了。” 灶台旁的菜篮子里装了两棵上海青,绿油油,水灵灵的,特新鲜。一棵都能炒一盘子。 “好嘞!”原意摘掉手表放进衣兜里,抓起一棵上海青放到水池里冲洗。 她把菜叶一瓣一瓣剥开,仔细冲洗内里裹着的泥沙。 “小意,你别弄了,去客厅看电视,厨房里油烟味儿太重了。”海女士心疼儿媳妇,忙撵原意出去。 原意笑了笑,“没事,洗个菜而已,哪儿那么娇贵了。” 原意把上海青洗干净,切好装盘。 江女士往锅里倒了油。等油热了就叫原意把上海青端给她。 原意递菜的功夫,恍惚间有道金光闪了下她的眼睛。循着光亮看过去,她才发现江女士手腕上戴了只簇新簇新的金镯子。黄金质感冷硬,在灯下散发出细碎的光芒。 这玩意儿可太晃眼了! “妈,您什么时候买的金镯子啊?”她赶紧凑过去看。 那镯子挺粗一只,瞧着沉甸甸的,分量很足。 江女士年轻时就不爱戴金器,她嫌黄金俗气。她的首饰都是钻石、玉器、翡翠这些。头一次见她戴这么粗一只金镯子,原意只觉得新奇。 江女士没看女儿,专注翻炒着锅里的青菜,青菜过了热油,被煸出水分,滋滋作响。 她不轻不重地回答:“前两天你爸给我买的。” “哇塞!”原意咧嘴赞叹:“我爸可真舍得,这镯子得好几万了吧?” 江女士冷哼一声,怨念深重,“钱挣来不就是花的吗?再说家里又没小孩,我和你爸的退休金都花不出去,还不如拿来买金子,这玩意儿它还能升值,就当是投资了。” 原意:“…………” 原意恨不得咬断自己的舌头。哪壶不开提哪壶,她没事提什么金镯子啊!这不是找虐嘛! “菜洗好了,我出去看电视了!” 这厨房她是一秒都待不下去了,脚底抹油,赶紧开溜! 见原意一下子跑没影了。海秋月不禁失笑,“小意现在是一点都听不了生孩子的事情,你看看逃得多快。” 江美慧扯了扯嘴角,“你又不是不知道她,这孩子一贯最会装死。” “繁臣也一样。每次跟他提生孩子的事儿就会敷衍我,左耳进右耳出,全当耳旁风。” “这次可容不得他们敷衍了,咱们必须摁头让他俩生孩子。当长辈的再不采取行动,由着他们,我猴年马月才能抱上外孙啊!” “没错,今晚必须把这事儿给落实了。” —— 没过一会儿,海秋月女士从厨房端出一锅金黄鲜香的鸡汤,扬声招呼一句:“菜齐了,开饭喽!” 众人井然有序地入座。 四位长辈端坐上方,严阵以待,犹如佛祖睥睨一切。 原意的小心脏忍不住颤了颤。 就冲这架势,她和孟繁臣今晚还能全身而退吗? 落座后,孟繁臣往餐桌上随意扫了两眼,红红绿绿,油光水滑,全是硬菜。原意说两位太后给他整了一桌满汉全席,这可一点都不夸张。 “妈,今天什么日子啊?您烧这么多菜!” 江美慧笑眯眯道:“一个小姐妹的孙子办满月酒,我和你妈刚喝完喜酒回来。想着今天是你第一天上班,整桌好菜给你庆祝一下。” 孟繁臣:“……” 孟主任脸上的笑容瞬间一僵,有点挂不住了。 丈母娘这一串话里,前面一半才是重点。给他庆祝是假,催生才是真。 这顿鸿门宴还没开始吃,他就觉得脑瓜子嗡嗡的。 原意递给他一个同情的眼神,嘴唇微动,无声道:“稳住,咱们能赢!” 虽然她和孟繁臣互相较劲儿,内斗厉害。可眼下大敌当前,她必须放下个人恩怨,一致对外。 之前那三年,孟繁臣在梵于支教,很少有时间回来。两家人难得聚得这么齐整。 长辈们高兴,酒是少不了的。原伟东又是个十足的酒坛子,顿顿离不开酒。这次他特意带来了珍藏的好酒,拉着孟长河一起喝。 孟繁臣这个女婿自然也是要陪酒的。刚坐上饭桌就被老丈人灌了好几杯。 他酒量一般,一喝就上脸,平时也不太要喝酒。要喝也是为了陪老丈人。 原意见他三杯白酒下肚,脖子和耳根全红了。她搁桌子底下扯了扯他袖子,压低嗓音提醒:“你悠着点,别喝醉了,到时候被我爸给绕进去。” 她真的很怕这家伙喝高了就答应长辈生孩子了。 原意不提醒,孟繁臣还没意识到这茬。她这一提醒,他赶紧就把酒杯给放下了。对面这四位可都是人精,专给人下套的。万一喝多了,脑子不清楚,分分钟就掉坑里了。 长辈面前,这对塑料夫妻怎么着也得做做样子,立立恩爱人设。 原意夹起一块排骨放进孟繁臣碗里,笑容甜美,“老公,你最爱吃的排骨,咱妈可是炖了两个小时呢!” 自打见识过原意的那枚排骨发夹,孟繁臣再也不能直视红烧排骨这道菜了。 “谢谢老婆!”孟繁臣露出笑脸。 硬着头皮啃掉那块排骨。江美慧女士的手艺自然是极好的。这排骨表皮红棕,成色极佳。rou质鲜美,疏爽滑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