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孤独的灵魂互相取暖
从今以后,她彻底孑然一身,踽踽独行。 这种感觉,傅钦不是没有尝过,所以此刻能够各位感同身受,明白她的心情。 宋欢从来都没有过处理后事的经验,更别提举行葬礼了。 她第一次知道,这里面也是有学问的,小到纸币,大到骨灰盒……全部都要她亲自来,宋欢的身体本来就因为上次割腕贫血不好,又要cao心这些事。 在采办的时候低血糖晕了好几次。 傅钦于心不忍,实在是看不下去,干脆直接将宋欢抱进了车里面, 傅钦怕她拒绝自己,抢先说道:“我知道我没有资格做这些,但是现在你的身体最重要,好好在这里休息,剩下的一切交给我来办!” 宋欢错愕不已,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了视线中。 傅钦有着这方面的经验,cao办起这一切游刃有余,将宋叁明的葬礼举办的体面至极,有模有样的,选取的照片,也是以前宋叁明当教师时的。 葬礼结束后的那天晚上,宋欢躺在床上,还是忍不住的哭了。 尤其是想到宋叁明火化出来,最后只成了一盒骨灰的画面…… 她的心中就难受的厉害。 她一声不吭,只是默默流着泪。 傅钦人虽然在沙发,但却一直观察着床上的动静。 当看到她抖动双肩,心脏处传来隐隐的窒息感。 宋欢突然感到身后有人抱着自己,身体不由变得僵硬。 傅钦沉重的声音响起,似乎是回忆起了很遥远的事,缓缓说道:“以前我母亲离世的时候,我比你还要绝望,她这一辈子过得很苦,一天好日子都没有过过,还得了肾炎……” 巨额的医药费砸在一个十七岁少年的头上。 他根本无力支付,也曾苦苦去求过他那个所谓的‘父亲’。 可是换来的却是冷眼相对! 他只能辍学,用命赚钱,借了高利贷,东拼西凑掏出了十万。 可是手术还是失败了。 他面临的不仅是母亲的离世,还是利滚利还不完的债务。 傅钦想要立足,只能狠,只能毒,只能泯灭人性抛弃一切所谓的善良。 因为他知道,想在这个黑暗的世界活下去,只能不择手段! 这还是宋欢,第一次深入了解到他的过去。 傅钦说这些,不是想要耍心机引起她的同情,他撕下过去的伤口,只是想要告诉她,每个人的人生中都会经历创伤挫折,但一切都会过去的。 宋欢听明白了他的意思,眼中的泪水打湿了枕头,她恨傅钦,可却也不得不承认,在她最脆弱无助的时候,是他掏心掏肺陪在身边,给了她最后一丝慰藉。 或许是这夜太冷,也或许是这夜太漫长。 这次,宋欢没有推开他。 两个孤独的灵魂,维持着这个姿势,互相取暖度过了这个寂寞的夜晚。 次日,傅钦很不幸的发烧了,体温高达叁十九度,他的身体向来强健,生病的次数屈指可数,连他自己都不相信,这次居然会倒下。 不过想来也正常,他先前原本就有些着凉,没有及时就医一直强撑着,又cao心宋叁明的葬礼,想要宋欢满意,就这么一直拖了下去,身体自然是撑不住。 宋欢一直以为他是铁打的刀枪不入,没想到竟然也有如此时候。 她看着他苍白憔悴的面容,最终还是叫来了医生,心软陪伴在了旁边。 她告诉自己,一码归一码,她这样做,只是感激他对宋叁明葬礼的处理! 在医生给他换衣服的时候,宋欢看到了他后背的纹身,原本线条勾勒出来的白龙上面,添加上了一些玫瑰花朵,缠绕在了里面,原本的恣意潇洒不见,更多了几分束缚的困意。 底下是她的名字,宋欢。 宋欢的睫毛微颤,眸间始终是一片冰冷。 傅钦迷迷糊糊醒来,第一眼就看到了宋欢,像是安下了心来了,神色也都放松了许多。 “欢欢,马上快过年了。” 宋欢一楞。 竟然这么快…… 她认识傅钦的时候,才是四月。 现在都已经一月了…… 宋欢看着他,冷冷地说道:“离我们分开的时间,还有一个半月。” 傅钦的神色一僵,仿佛没有听见一般,问她想怎么过年? 他缓缓说道:“家里面太冷清了,我们一起去置办年货,买对联,窗花,红包袋……对了,你喜欢看烟花,我们也买一些回来。” 宋欢印象中,除了母亲还没有离开前,过过几个好年之外,此后就一直孤孤单单一个人度过,宋叁明不是在赌博,就是在喝酒,反正是不会回来。 对于这种团圆之类的节日,她没什么太大的兴趣。 宋欢不耐烦,正打算冷漠拒绝,可是转眸就看到傅钦苍白的面孔,期冀的眼神,心底里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竟然鬼使神差答应了下来。 “嗯。” 闻言,傅钦的目光变得更加灼热。 宋欢被盯着不自在到了极点,微微恼怒,“等你病好之后再说吧!” 傅钦很想说自己现在就可以出门。 但是他的烧没有退,瓶中的液体没有输完。 怕宋欢生气,只好按捺住了这激动的心情。 晚上睡觉的时候,宋欢想到他这次生病的原因,主动将床让给了他,自己去了沙发。 傅钦看到这画面,眸底微微黯淡。 他睡过沙发,知道上面有多不舒服,想要换位置,但是却被宋欢一个眼神瞪了回去。 到了嘴边的话,只好又咽了下去。 宋欢躺下之后,才明白傅钦为什么欲言又止了。 因为这个沙发睡起来真的是太不舒服了,又硬又难受,后背都被硌得慌…… 根本无法入睡。 也真不知道傅钦这些日子是怎么忍受的? 她既然说了自己要睡沙发,肯定是不会反悔,况且也拉不下这个面子。 她强忍住难受闭上了眼睛,却一直都是失眠的状态,直到后半夜才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次日,等到宋欢再醒过来的时候,就发现自己在床上。 而傅钦已经穿戴整齐,坐着沙发上看着她。 他是什么时候换的位置? 宋欢微愣,抬起了眸子,正好对上了他满含笑意的视线。 “一大早,你坐在那里干什么?” 傅钦听到这话,面孔上闪过一抹失落,就好像是不开心的大狗狗,但不过只持续了一秒钟左右,就很快恢复了正常,提醒说道:“欢欢,你忘了,今天我们要去置办年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