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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声音急切,带着从未有过的祈求:“仲秀才,请你替我照看我娘……将来若有机会,我一定报答你。” “你都要去牢狱了,怎么报答我?”仲简忍不住跟她开了个玩笑。 他从未跟恒娘说笑过,偏生在这样紧急关头冒出一句戏语。 恒娘忧急恍惚之中,反应不过来,呆呆看着他,反问:“你要我怎么报答?” 仲简被她茫然若雾的眼神看着,心头剧烈跳了一跳,眼神不由自主暗了暗。 心知不妙,忙摄住心神,暗暗告诫自己:功名未就,何以家为?功名未就,何以家为? 默念了两遍,方才镇定下来,沉声道:“你即刻去太学,找阿蒙。就算京兆府要拿人,也决计不敢闯她的院子。” 第44章 此事不可 “不行。”脱口而出的两个字, 带着几不容商量的坚决拒绝。 仲简皱起眉头,看着她,居然没明白这个「不行」是什么意思。 “阿蒙她……”恒娘迟疑着, 缓和语气, 试图为自己的抗拒找个合情合理的理由,“你上次说过,她也不是做什么都随心所欲。她若是招惹麻烦,也有尊长会训诫她。我怎么好拿这样的大事去麻烦她?” “你也知道这是大事, 不是一般人担得起的。她正好不是一般人。” 仲简觉得今日恒娘有些不可理喻:她什么时候这么道貌岸然了? “她凭什么要替我担着?”恒娘反问,“我今日听说,她已经定亲,夫家很不一般。若是因为她替我担事, 影响到她的亲事,我怎么过意得去?” “她的夫家?”仲简脸上露出一种十分古怪的表情, 慢慢道:“这你就更不用替她担心了。她那位未来夫婿, 拿她当眼珠子一样供着, 任她怎么折腾胡闹,也不舍得说她一句半句重话。这门亲事, 比板上钉钉还要铁实。你这点小事, 根本连水花都不会惊起。” “你这话就奇怪,刚说是了不得的大事,现在又成了小事?” “不奇怪。在你, 是了不得的大事。在她夫家, 就是不经意的小事。”仲简的解释里有股熟悉的讥诮意味。 恒娘脑海中浮现宗越凝视阿蒙的眼神, 心中一阵痉挛, 好似被看不见的敌人打了一拳。 淡淡苦涩的感觉在口腔中弥漫,心里升起一个模糊的念头:正是宗越待阿蒙的与众不同, 令她不愿在阿蒙面前低头退让。 垂了眼帘,声音暗暗:“仲秀才,阿蒙是我的朋友,我不想让我与她的关系变成施恩与报恩。” 仲简沉默下来,一双眼睛忽然冷淡:“朋友?恒娘,你当童敏求是你的朋友么?” 恒娘身子后仰,背靠着榆树,咬紧下唇,拒绝回答。 仲简也不指望她会回答,很快接道:“你当童敏求是朋友,待他亲厚照顾,却不妨碍你拿他牟利。你当我是朋友,与我吵闹玩笑,也不耽搁你谋算我,从我这里占便宜。为什么换了阿蒙,你忽然就崖岸自伟,矜持清高起来?” 没想到他会这样问,恒娘一双黑亮眼眸倏然睁大,声音影着压抑的怒火:“你想说什么?” 正午的秋日从树叶稀疏的榆树枝干中洒下来,落在仲简轮廓深刻的俊脸上,投下一片半明半暗的阴影。 他眼眸中闪着幽幽的光,如同积年的推事老吏,冷酷审视着恒娘,一字字道:“你并没有拿阿蒙当朋友,你当她是云间的神仙,是你无法奢望的美梦,是你拼了命想要成为的理想。” 恒娘愣愣地望着他,做梦也没有想到,有一天,仲简那种特有的,针刺一样的讥诮声音会落到自己身上。 “你崇拜她,羡慕她,害怕失去她的欢心,所以不敢去利用她,麻烦她。” 仲简也不知道为什么,惯常的冷淡不在,胸口窝着极热的火石,逼着他无法停歇,一口气说下去:“你对你那宗公子,只怕也是同样的心情。你不敢奢求从他那里获得什么,你甚至不敢告诉他你对他的情意。只是一味仰视他,偷偷恋慕他,便能从中得到满足。” 声音坚硬如铁:“薛恒娘,你心里藏着的,是对贵人没有理由的崇拜与向往。” 风吹过头顶的树叶,再没有盛夏时哗哗的声响。树枝一动不动,黄叶打着旋儿飘落,一切都静悄悄的。 只有似有似无的风声,伴随着粗重呼吸,充斥这一方忽然与世隔绝的狭窄空间。 正午的阳光忽然变得刺眼,又或者不是阳光,而是仲简的眼睛,亮得如同淬火的利箭,竟让恒娘在瞬间不由自主闭上双目。 一双手捏紧又松开,随即又捏紧,反复几个来回。直到两手颤抖,再无法握紧,只能无力垂落身侧。 方才努力睁开眼,盯着两人之间仅隔寸许的地面,从喉咙中逼出又干又涩的语句:“我欠童秀才的,我可以努力补偿他。我会想法子,以后免费替他浆洗缝补衣物。” “你觉得这能算补偿?”因为这份不可置信,仲简微微睁大眼睛。 “我觉得算。”恒娘抬头,近乎蛮横地看着他,“因为这是我能给出的全部。至于仲秀才,我确实存了利用之心。以后若是有机会,说不定我还会一而再,再而三地利用你。 你若是不愿意,大可以躲我远远的。你若是不介意,我也可以回报仲秀才,帮你洗衣服,请你吃饭,或者做些整理家什的杂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