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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见青点头:“我爱你。”她不确定自己有没有说出口,因为再后来的记忆就变得模糊不清。但她一定在心里做出了这样的回答。 她听见四处崩塌的声音,心有余悸。 苏见青感觉昏迷了很久。她拿起手机看一下,却只不过过去十几个小时。也没有那么久,他们被困在那里一夜,很快就被救了出来。 小维替她擦一下嘴巴:“祁先生说,让你醒了记得联系他一下。 她忙问:“他在哪里?” “在他的房间。” 苏见青去寻他的路上,觉得举步艰难。不知道为什么,会有一种悲剧重演的感觉?命运又将她推到这个行不动的路口,让她做出决断。 偏偏是在这里,他们走过鬼门关。把这段感情发酵到最深厚浓烈的地方。 也是同时,她被挖出埋在心底最隐秘的那一个心结。它被覆了土,蒙了尘。但它始终在那里,时不时会冒出来刺激她一下。 她以为快要忘记那个过不去的坎。可是大雾散尽,它仍然清晰地横陈眼前,拦住她的去路。她终于放过了祁正寒,可她放不过自己。 苏见青也分不清,她是不是又陷进了一场美梦。人在爱河沉浮的时候,是不易明辨是非的。 在他的套房门口,揿了门铃。 里面传来喑哑的答话声:“门没锁。” 推开门,大客厅落地窗的光亮投在她的脸上。天气转晴,云销雨霁。苏见青一眼看到散漫坐在椅子上的祁正寒。他此刻应该是虚弱的,因为正在打点滴。富人都有他们的私人医生,不用去医院占用资源。多好。另一只闲着的手正在翻动搁置在他腿上的书页。祁正寒在读一部散文作品。 “你怎么还有兴致看书?”苏见青走过去揶揄。 “谁还不是个文化人了?”他终于抬起头来看她一眼,淡淡一笑。 拿起搁在案上的手表看一眼,他说:“真能睡,你是小猪转世吧?” 苏见青站在他的茶几旁边,祁正寒捉住她的手腕,细细摩挲一番。将她往身前拉,打算让见青坐在他腿上。而她挣扎一下,甩开了他的手。 祁正寒颔首看她,戏谑说:“怎么,神气了就不给搂了?” 她现在惊魂未定,他倒是还有心情跟她说笑。 “我需要心理疏导。” 祁正寒不迟疑说:“行,给你请医生,全国最好的。” 其实苏见青是开玩笑的。她心情虽然是有点沉重,但还不到那个份上。视线投向窗外景象,这是在城市中央,底下是车水马龙的街道。临近傍晚时分堵车严重,红色的尾灯汇集成一团夺目的光晕。 “窗户能开吗?” 是落地窗,二十几层楼高,显然是不能的。祁正寒没有答话,好奇打量她。 苏见青站在窗前,颔首望了一下西城的远郊。从这里看去,他们出事的山岭已经只在天边化成一团薄雾中的暗影。虚实难辨。她静静看了会儿,淡声开口道:“王盈乔的墓地就在这附近。” 祁正寒没有说话。 她接着说:“我们做什么,她都会知道吧?”回头看他。 “也许。”他点一点头,并说,“是她保佑了你一次,我沾了你的光。” 苏见青眼眶一热。她哽了片刻,良久才继续开口说道:“我当年给她承诺过,我不再和你纠缠在一起。你说,这是不是也是一种背叛。” 而且是,无法再被原谅的背叛。 因为被骗的那个人不在人世。到今年夏天,王盈乔就离开六年了。 有一些人的时间已经静止了,而有一些人还在不停地往前。世事难料,时隔多年,她的一纸承诺被推翻碾碎。她还是接受了祁正寒的好意。但苏见青无法背着这个心结过完终生,她不愿当背叛的人。 哽咽变作热液蓄积在眼眶之中,少顷,她听见祁正寒的声音——“要不要一起去看看她?” “她不喜欢你。”苏见青看他的眼眸里尽显忧愁。 “不喜欢我没关系,我跟她说几句话。”祁正寒还是坚持地握住了她的手。 苏见青被他揉搓着掌心。 而后他抬起她的腕,嘴唇轻碰,落下一个安抚的吻。 - 一个晴天,苏见青恢复了精神,她带着祁正寒一起上山。他们在山脚看到一只纷飞的白色蝴蝶。苏见青想到什么,问他说:“你知不知道有一种说法,人死了会变成蝴蝶。” 祁正寒好奇道:“真的?”他望向在见青的肩头绕的蝴蝶,莞尔说:“不知道这是哪一位故人变的。” 苏见青伸出手,那只蝴蝶停在她的手指上,扑闪扑闪着它的小翅膀。她莫名觉得心安,笑了一笑,万物有灵。 到了墓前,放好买来的花束,替她清扫坟前。是祁正寒在做。苏见青只呆滞地望着墓碑上王盈乔的照片。她停留在22岁,红粉佳人两鬓斑,但总有人不见白头。停留在最美好的年华。 祁正寒也随之望去,照片的下面是她的名字与生卒年。 他原先实则已经淡忘这个女孩的名字,尽管见青曾经多次在他跟前提起,但太过久远。祁正寒没有那么好的记忆力。 那一只白蝴蝶跟着他们上山,最终停在了王盈乔的墓碑一角。 他开口寒暄:“王盈乔小姐你好,我是祁正寒。有过几面之缘,不知道过去这么久了,你还记不记得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