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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她只有他了。 匡齐试探着伸出手,轻轻抱住她。 恒溪有些不习惯,想挣脱。 但匡齐说:“我也是你的家人,和小时候一样好吗?” 他努力安慰她:“小时候,总是你抱着我安慰。” “现在我比你高了。” 比你高了,所以让我安慰你好吗? 匡齐的胳膊有些坚硬,和父亲母亲都不一样。 匡齐从她手里夺走了帝国。 但,恒溪在世界上,只有这一个没有血脉的弟弟了。 她的家人全都死去了。 “jiejie,父亲一直都希望你能勇敢。” “你不勇敢也很好。但我觉得,也许父亲最后这一途,看到你的话,会高兴一些。” 恒溪的眼泪终于落了下来。 她哭了一场,终于好多了。 然后,恒溪平静了一下,和匡齐约定了时间。 他们一起陪着父亲走一途。 到了约定的那一日,恒溪和匡齐走在棺椁的后面。 恒溪努力维持了公主的体面,她眼睛红肿,但努力没有哭出来。 他们走了很久,终于到了陵墓前,亲手放下第一把土。 然后,皇帝的棺椁被放了进去,封上了陵墓的入口。 入口一点点被封上,恒溪眼前慢慢模糊。 她又失去了一个亲人。 匡齐跪在她身边,轻轻拉住了她的手。 “还有我。”他轻声说。 是啊,她失去了三个亲人,还剩下一个匡齐。 虽然,她不怎么信任匡齐,但现在,她也愿意暂时把他当成亲人。 新帝登基,帝国的主人更替。 帝国没有什么大的变动。新帝延续了先帝的一些风格,慢慢做一些改进, 每个人都生活如常,这是很好的事情。 权力的和平交接,对百姓来说是福气。 恒溪慢慢也缓了过来。 她一直在寻找的农作物有了一些进展。 忙起来,就会更快地摆脱悲伤。 她招募了人手继续做研究,盼望能解决帝国不怎么富饶的地区的粮食问题。 匡齐处理好比较紧急的一些事情后,时常在下朝后来恒溪的宫殿。 他们现在关系比之前好很多,能坐在一起说说话了。 “你尝尝这个。”恒溪说:“我在晋国的宫廷吃到的点心,厨房终于做出来了。” 匡齐吃了一口:“不错。” 他开了个玩笑:“jiejie在晋国吃上了皇宫的菜,我吃的都是民间的。” 这是在说唐识呢。 恒溪不想接话,她怕接了话,就会聊到蒋怜,会有些尴尬。 匡齐看出来她的态度,微微一笑,没再继续说,一口一口吃着点心。 看他吃完了一块,恒溪说起自己的计划:“我这边安排得差不多了。” “等过段时间,我想去母亲的故乡住一段时间。” 匡齐问她:“多久?” 恒溪摇头:“不知道。” 她坦率承认:“都城不需要我了。如果在母亲的家乡待得不错的话,说不定会很久。” 匡齐闻言,沉默片刻,终于应了声:“好。” 出了公主的宫殿后,新皇脚步匆匆。 他满脸凝重,侍从们不敢询问。毕竟国家大事都没让新皇皱过眉,能让他这么严肃的,又是什么事? 匡齐本以为还有很长时间,能和她重新亲近起来。 他满以为自己很了解她,不会出什么差错。 但他没想到,她竟然想离开。 离开了的话,隔着这么远的距离,他怎么能慢慢走进她的心里? 匡齐做了决定,他去了实验室。 几天后,恒溪正在指挥宫女打包行李,匡齐走了进来。 “jiejie,”他有些兴奋:“跟我来,我给你看些东西。” 他兴奋的样子,就像小时候在河边捡到一只小螃蟹。 恒溪难得看到他的孩子样,隐隐有了幼时的感觉。 “来了。”她跟他走了出去。 匡齐带着她到了实验室里,两个人和之前一样,躺在实验床上。 她不知道他做了什么,但他率先闭了眼,恒溪也只能跟着他。 再次睁开眼时。 “殿下,”小桃蹲在地上,拿着一片落叶,开心地仰头问她:“您看这树的叶子,像不像宫里的?” 第六十六章 [V] 晋恪看着小桃,忽然笑起来:“傻话。” “这明明就是和宫里一样的树,有什么像不像的。” 晋恪忽然记起来很多事情。 记起来她曾是很多人。 她是恒溪,她是晋恪。 但她并不清楚现在是什么状况。 她抬起头,看了看周围,是几棵大树,还有灰色的院墙。 她忽然想起来这里是哪里。 是她呆过的那个寺院。 晋恪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在这里,但她没有问小桃。 晋恪信步往寺院的门口走去。 但她没有走出去,就听到了有人在外面说话。 “求公主殿下保佑顺风顺水,庄稼丰收。” 晋恪侧头看过去,透过门缝,看到了一个老妇带着孙儿跪在门口,虔诚跪求。 她一时有些惊了。 匡齐这是做了什么改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