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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点钱对他们没什么帮助,就是另一件事情了。 还有另外的事情。 一些被战争波及地区的难民到了新的地方,私自开拓了土地。 这是违法的事情,但难民数量众多,并且现在大多处于没有固定资产的阶段,如果处理不当,很容易引发□□。 所以,不能处罚。 “那就让这件事情利于帝国吧。”匡齐说:“臣认为,应该顺势把这些土地给了这些人。” 皇帝皱着眉头,明白应该这么做,但他心里有些不舒服。 匡齐又开了口:“但这种事情,下不为例。” 这已经算是对皇权的挑战,怎么可能有下次。 “处罚一些人。”匡齐平静地说:“比如,洛钧。” 洛钧是一个很小的官员。 他第一个发现了难民开垦了土地,然后他发现自己的上级对这种事情很抵触。 于是,他帮难民瞒了下来。 直到难民的田地已经长出一轮粮食,土地已经被完全开垦,周围也建设好了房子。 洛钧才向上级汇报了这些事情,同时他在都城大肆宣传此事,引发了民众的广泛同情。 所以,匡齐说得对,这些土地只能顺势给难民了。 但一个官员,怎么能站在皇帝的对面? 皇帝略一沉吟:“有证据吗?” 证据可以造,但总归还是真实的,更加好一些。 “有,”匡齐说:“初期,洛钧为了瞒住这些土地,把难民采购的种子、农具和建筑材料,都写在了自己名下。” “也就是说,如果严格按照帝国法律来算,这些人是洛钧的农仆。” 很好做了。 一个官员,为了一己私利,欺骗了千余名难民,使他们成为了农仆。 而更恶劣的是,这个官员,全程都以做好事的名义,欺骗难民,欺骗民众,欺骗朝廷。 “这样很好。”皇帝点了点头:“现在,我们和百姓一样,都是受害者了。” 皇权永远和百姓在一起,就像现在。 皇帝和匡齐对话的时候,其他朝臣低着头,不敢说话。 这是两代君王的对话。 也是说给这些朝臣听的。 看到了吗,无论什么时候,都要和皇帝站在一起。 下朝后,匡齐走在廊下,几名白发苍苍的朝臣从他身边经过,都弓腰以示敬意。 匡齐也带了一点笑,微微颔首。 他身边是花坛。 匡齐看了一眼那花,又收回了视线。 他看起来仍然表情平静。这才是帝王应该有的样子,喜形不于色,永远波澜不惊,没有人能猜透他的心思。 不像恒溪公主一样,有点事情就放在脸上。即使她在努力地抑制住自己的情绪,但慌张和恐惧仍然显而易见。 没人知道,争夺皇权的胜利者匡齐,其实现在心里忽然想到了自己无用的jiejie。 他看了一眼那花坛,忽然想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觉得她没用的? 他有些记不清了。 那些遥远的时光里,他曾经把她当成了无所不能的英雄。 匡齐亲眼见到了自己的父亲去世,所以他怕血。 匡齐和恒溪在院外玩耍,他快乐地跑起来,结果看到了一只被猎狗撕咬过的兔子。 兔子已经死了,身上都是血,将毛粘在了一起。 他刹住脚步,一下子觉得头晕目眩。 恒溪跑过来,也看到了那兔子。 她紧紧抱着他:“弟弟不怕。” 恒溪捂住匡齐的眼睛,抱着他往后面走:“弟弟不怕……” 她的手掌柔软,她的身体温暖,慢慢消除了他的恐惧。 但现在想来,匡齐忽然发现了一些之前没注意的细节。 好像,她的身体也在抖…… 好像,之后很长一段时间,她都没吃过rou食…… 后来,他跟着太子做事,练武、杀人,也学会了用人命做棋子,甚至很多次,太子都自叹不如。 匡齐见过的血太多了,现在竟然觉得年少时的那个午后,死去的兔子也面目可爱。 匡齐走着路,毫无征兆地露出了一点笑,他的仆从看到了,但不敢询问。 恒溪在自己的殿里忙碌。 她做不成女皇了,但她知道自己生来不同,拥有很多别人拼命也无法触碰的东西。 她觉得,这些东西并不是让她来享受的,而是催促她多做些事情的。 之前,她并没有这种觉悟,但她见过了很多人的艰难日子。 小桃,还有祚阳。 所以,她想变得更有用一些。 她给了自己农庄里的人一些钱,若是谁能发现新的农作物,就给予巨额的奖赏。 她的零花钱已经攒成了小金库。 恒溪把这些钱做好了规划,保证它们能用在更有价值的地方。 这是她不同的地方,即使是之前,她也很少把钱全都用在享用上。 她生来不一样,却又认为自己就是芸芸众生的一员。 比别人高贵的那些东西,时常让她羞愧。 现在能有些用处,倒是好事了。 忙完了这一遭,她又忙起了其他。 她想要个翡翠的镯子。 现在翡翠已经不是流行的首饰材料了,但并不难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