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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劳烦大人,可否知道哪家小姐想找个女先生一同读书习字?” 钱老并不相信一个走镖的,能有什么当女先生的妻子。 但他依稀记得,路上见过那女子,举手投足间,确实有几分贵气。 他这一迟疑,就让杜揽抓住了机会:“若是大人不嫌,明日我带内人来见大人对答一番?” 这话既然到这儿了,钱老也就接了。 毕竟杜揽拎来的一篮活兔子还在脚边。 回去的路上,杜揽面色冷静,但脑中思绪流动。 表妹,之前从未进过京,又怎么敢说自己能当女先生的? 前日里,她提出来时,他就惊了一下。 但她为了让他信,和他演示了官女子的行走和交谈。 又和他讲了一些官家礼仪。 她还给他写了字,当时她写灵牌时,那字就很好,但杜揽没想到,她还会别的字体。 她没解释,他就没问。 她身上,许是有些不一样的,但他知道,她吃过苦,心地又那么好。 更何况,表妹只有他了。 就算她是妖魔,又如何? 并且,她主动说去做女先生,他又怎么不知,她是为了他。 他的家人全都去世了,自己在世间孤单,能有一个她,是求不来的福分。 杜揽纵了马,急着回家。 若是上天能赏他一个这样的鬼怪,他也是要感恩的。 他现在只想回家,去看看她。 当然了,路上还是要给她买些小食。 杜揽回了家,晋恪刚穿上新衣裳。 这件衣裳,是她让店里做的,大气稳重又不出挑,怎么都挑不出错来。 杜揽进了屋,晋恪就作了个揖:“见过大人。” 他把油纸包放在桌上,夸她:“真好看。” 晋恪白了他一眼,这不是让他夸好不好看的。 他们坐下来,杜揽和她说今日见了钱老的过程。 “他有些心动了。”晋恪说:“明日我好好和他对答一番,应是没问题。” 杜揽拿出一块廿州当地的花糕给她:“他孙女如此不稳当,听到有京城的女先生,自然心动了。” 这话刻薄。 晋恪又白了他一眼。 其实,她这样用眼睛白他,也是不稳妥。 但杜揽就没有觉得她不好。 他是真的真的觉得,她没有一点不好。 表妹做饭不放盐可爱。 表妹洗衣不净水可爱。 表妹为了他去做女先生可爱。 表妹拿了镯子去气小姑娘也可爱。 甚至,她躺在马车里,藏好了身子,只露出一个脑袋,也极可爱。 但他嘴拙,说不出这么多话,只能把花糕递给她。 晚上,杜揽给她烧了热水,兑上凉的,调好温度,送到她屋里。 晋恪在正屋里洗澡,他就在自己的房里抽烟斗。 抽一口,他就想看一眼她的窗。 想看见她的影子,又怕看见她的影子。 但还有两年五个月,他只能等着。 这两年五个月里,他要好好筹办镖局,好好攒钱,给她攒出来一个十里红妆、凤冠霞帔的明媒正娶。 第二日,他们一同去了钱老家中。 钱老和夫人都在。 刚进房门,晋恪就端端正正行了礼。 之前,都是她受礼,看得多了,自己行起来,也不艰难。 老夫人眼睛有些亮了,她来到廿州之后,就没怎么见过这么体面的礼节了。 更何况,老夫人看得出来,面前的女子,走的是宫里的步子。 一时之间,她就有些心动。 虽然淑珍现在跟着他们,但日后还是要回京选夫婿的,自然是要按照京中教导。 家里的嬷嬷,可不一定有这个女先生这么体面。 钱老想了想,其实他不想问什么诗书,毕竟,他对孙女也没那么高的要求。 他只想知道,这位女先生,到底教导过京城哪位贵女? 晋恪回答得体面:“望大人谅解,贵人大多不想家事外泄。” 这能理解,钱老有些失望。 但晋恪又说了一句:“民女只能说些不相关的,康乐郡主殿前失仪后,王爷再不许她养宠物。” 她顿了顿,又说了一句:“陈家大小姐的婚事,和她戴的花有些关系。” 这两句就够了,钱老频频点头:“好,好。” 康乐君主和陈家小姐都是京城顶级名门,他家在京中都挨不上,这些私闻,顶多他和家中夫人知道些许,京中平民百姓更是无从得知。 但这女先生顺口就能说出这些事来,可见之前服侍过的人家,门庭比他们高贵得多。 若是关系处好了,说不定能得些其他的消息,对淑珍婚事也有益。 钱老现在只觉得捡了个大漏。 钱老和夫人对视一眼,彼此懂了对方的意思。 然后,钱老问杜揽:“小友喝杯茶去?” 这就升级成小友了。 杜揽闻弦歌,知雅意。 两个男人走了。 钱夫人也就说起来自己的意思:“家中孙女顽劣,若是能得先生教导……” 晋恪立刻止住钱夫人的话:“小姐怎会顽劣,我见过小姐,真真是钟灵毓秀。” 但她也说了一点实话:“若真要说小姐有什么不足,也是孩童天真罢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