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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很不放心我。” “梦里,我娘说她念着我,让我去亲戚家住,她才安心。” “阿嬷,”晋恪轻声叫阿嬷:“我想着不然我去京里找找亲戚,说不定有亲缘在,大人他们找不到的,我一碰就能碰到呢。” 阿嬷听着她的话,越听脸色越冷。 晋恪硬着头皮说:“我怕爹娘的在天之灵不安心,担心他们夜夜梦里来找我。” 阿嬷霍然开了口:“哪有什么在天之灵!” “胡说!” 晋恪怕惹了她生气,急忙解释:“我听说去世之人和活着的亲人相互惦念,就会托梦……” 她还没说完,阿嬷蓦然睁大了眼,声音尖利:“胡说!” 阿嬷第一次声音这么大,也是第一次睁开了眼。 晋恪有些惊住了。 阿嬷愤怒地指着天:“这世上哪有什么在天之灵!若是有,我的宝儿怎么可能不回来看我一眼!” “这世上也没有因果报应!”阿嬷大声骂:“这老天是死的!” “我的孩子们那么好!若是有因果,怎么死的死,活着的变成了不人不鬼的模样!” “老天就是狗东西!” 阿嬷愤怒地骂着老天爷。 嘴角的吐沫飞溅,浑浊的眼睛里却渗出泪来。 她脸上皱纹很深了,泪水流进皱纹,就没了踪影。 晋恪不敢再说话。 她悄悄往后退了一步,完全不知道刚刚怎么就触动了阿嬷的心思。 但阿嬷发着疯,骂骂咧咧地出了晋恪的院子。 门口的奴仆看着阿嬷离开,没有拦,也没有问。 晋恪的院门又被锁上了。 她知道也许情况不妙了,他们应当知道自己有所察觉了。 晋恪从屋子里搬了椅子,放到了墙下。 然后,她站在椅子上,往外探头,看能不能翻墙出去。 但她看到她的院子周围站了两个身材高大的奴仆。 出不去了。 她只能把椅子搬回了原处。 晋恪静静站在房中,等着结果。 也没等多久,大概晌午时分,那个骑马载她的少年进来了。 他瞅着她:“跟我走吧。” 晋恪想再努力一把,她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大人,是找到我的亲戚了吗?” 那个少年笑起来。 “别装了,”他温柔地说:“昨晚上我看见你啦。” “本来还想着,说不定阿嬷喜欢你,多留你段日子,也让你多舒服段日子。但那女人死了,你也留不住多久了。” 少年走过来,他那么小的体格,长得还是个孩子样,但力气很大,抓住了晋恪的手腕,她根本无法挣扎。 她被拉扯着,送到了之前每次路过都偷看的少爷院子。 院子里很空,只有一株安安静静的葡萄架。 她被押到了后面的偏房,推进了一个屋子里。 房门关上。 那个少年隔着门,叹了口气。 晋恪疯狂拍门:“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但门外没有声音。 她不愿放弃,使劲拽门。 忽然,她身后有人说话:“别叫了,没用。” 那声音轻飘飘的,让晋恪一慌。 她猛然扭头,看到了角落里躺着一个人。 晋恪慢慢走过去。 是一个女子,穿着干净的衣裳,但面色惨白。 “别看啦。”那女子微微笑起来:“我的胳膊打断了,手脚都被烙糊了。” “我活不了多久了。” 那女子平静地说:“下一个就是你了。” 第三十四章 [V] 晋恪的心无法控制地剧烈跳动。 她觉得自己的心脏,似乎要从喉咙跳出来。 晋恪深吸几口气,让自己静下来。 那女子躺在一张软榻上,晋恪知道她伤的重,尽量不碰着她,自己也坐在了那张软榻上。 那女子眉目带笑,晋恪看她这样子,甚至有些怀疑起来,她到底有没有伤。 晋恪的视线向下,看到了她露出来的一点手腕,上面有未愈合的血rou模糊的伤。 晋恪叹了口气。 现在是什么情况,她隐约有些知道了。 那女子看她低着头不说话,于是主动开了口:“哎,你是哪家楼子的?” 晋恪不明白啊:“啊?什么楼子?” 女子有些惊讶:“青楼啊。我原是春风楼的。” 晋恪明白了,这是青楼女子。 她摇了摇头:“我不是青楼的女子。” 晋恪顿了顿,和她解释:“我父母去世了,我是来京城寻亲的。路上遇到了这户人家,他们好心带我一程,没想到就出不去了……” 那女子饶有兴致地听着,有些惋惜:“那你是好人家的姑娘啊。” 那女子也说起来自己的经历。 “我小时候就在春风楼端茶倒水,年纪大点之后,就在春风楼里挂了牌。” “我叫枝雪。” 枝雪说:“我生意不好,常客不多,前段日子,有人来了楼子里,说看上了我,要把我赎了。” “其实那人没说他家主子是谁,但他给了我一串红玉珠串,我一时鬼迷心窍,就同意了。” “楼里的娘收了钱,就让他把我带走了。其实我同不同意没什么用,他给钱了,娘也同意了,我只能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