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欢宗女修在修罗场苟命 第51节
整个宁州府似乎成了修罗地狱,街道两侧的摊贩东倒西歪,精致的花灯被踩得稀碎,残缺的尸首尸横遍野,街道上赤红的地毯用鲜血铺就。 江沉阁捡起倒在地上,穿锦鲤红裙女修的佩剑,一路奔向回春居。 客栈在城北,回春居位于城南,所过之处皆是满目血色,偶尔遇见陷入危险的人都被江沉阁救下。 快点,要再快一点。 她以最快的速度来到回春居时,朱红的大门已经被撞破倒在一边,上面尽是妖兽踩踏啃噬的痕迹。江沉阁穿过庭院来到正房,只见大开的门扉里有数十只土蝼围攻中心的一人。 白发苍苍的医修屈翁视死如归地环视周围的妖兽,回春居的弟子为保护他而死,他身上的毒粉也已经用完,灵力枯竭。 “哼,一起死吧畜牲们!”丹田灵力暴涨,屈翁欲自爆和众多的妖兽同归于尽。 就在此时,他的主脉被人以灵力点住,暴涨的灵力陡然消失。 眼前突然出现一个红衣女子的背影,她手持一柄女剑,轻而易举地在妖兽群里穿梭,所过之处妖兽腥臭的鲜血洒落。 五息后,所有妖兽皆被斩去脑袋,江沉阁回到屈翁身旁,她一身红衣鲜血滴溅在上面也看不出区别,只下颌沾染了飞溅的血滴。 屈翁呼吸沉重劫后余生,还没有缓过神来。 “医修大人,事急从权,多有得罪还请见谅。”江沉阁丢下一句话就带上屈翁回到客栈。 客栈的东西南北四个方位都用灵力画上古朴的图纹,两头尖端六面体的灵石在图纹上漂浮,从其中直射出柱子一样的灵光,四根灵柱在客栈上方汇集,形成了一个巨大的阵法,像倒扣的碗将整个客栈密不透风地罩住。 江沉阁解决掉徘徊在客栈阵法外面的几只土蝼,拍门放声道:“快开门!” 守门的魔宗弟子认出江沉阁,将门开了一个缝隙。 面临危机,住在客栈里还幸存的人都聚集在客栈大堂,他们其中大部分的人衣袂上都绣着魔宗徽记。 江沉阁带着屈翁穿过人群,冲回上房,一脚将房门踹开。 坐在桌边的苍霄放下早已凉透的茶,松了口气道:“阿阁。” 同样坐在桌边的晏怀竹一双空洞的眸子也转向她,还来不及开口,江沉阁已经拎着人来到他跟前,只听她说:“医修大人,我已寻来‘长生’现在可否速速给他解毒?” 屈翁终于回神,接过江沉阁递来的锦盒打开,果然见到泛着青色灵光的“长生”,他压下心中悲痛,沉静道:“老夫早就备好解毒的其他灵草,现在就可炼制解药。” “好,多谢医修大人。” 屈翁:“还有一件事。” 江沉阁眉头一凝,“还有何事?” “此乃极品‘长生’,老夫原先预计服下解毒丹后还需要时间祛除余毒,可极品'长生'药效极佳,想必之后的疗程都不需要了。” 江沉阁一喜,“多谢大人!” 晏怀竹却是有些怔然,他因中毒从云端跌入尘泥,做一个普通凡人似乎没有什么不好,不用脚不沾地去镇守四方妖兽,不用去处理大大小小的门派事物,只需要安安静静的,身边有阿阁作伴,如今毒素将去除,心中的欢喜似乎没有那么浓烈。 屈翁从灵识空间里掏出自己随身携带的捣药罐和炼丹炉,将所有的灵花灵草一一摆放,开始炼制解毒丹药。 江沉阁又下去找到缩在角落瑟瑟发抖的客栈小二,他被拎上来时嘴里还念念有词,“掌柜死了……掌柜死了……” 江沉阁摇晃他,“掌柜死了你就是新的掌柜!现在,那边炼丹的人有什么需要的东西你就想办法找给他!” 做完后,江沉阁这才有空余将自己探到的状况说出,“想必你们也知晓了,点苍派出了大事,从丹心山上涌下来的妖兽土蝼和钦原将宁州府变成了食人地狱。” 晏怀竹沉声道:“相传上古凶兽相柳性情暴戾,所过之处食人无数,归附于它一同作恶的便有土蝼和钦原。后来相柳被禹帝所杀,魂魄则被保护世代和平的英招所镇压。” 他顿了顿,“一定是第七峰出事了。都是因为我,即宗主之位时我便不明白为何点苍派历代宗主都需要举行百年盛典,且最重要的就是要将数百种不同修炼功法的灵力汇集起来,献给英招。我中了晏寒英的招,没能将那紫金钵里的供奉献给英招神,英招神怒,才因此招致祸事。” 江沉阁按住他的肩膀,安慰道:“点苍派的情况还未得知,你不要妄自菲薄,若像你所说英招是保护世代和平的保护神,它又怎会因为没有供奉而发怒,放出土蝼和钦原祸乱人间?” “呵……没有永恒不变的事物,何况手握无上力量的神?沧海变桑田,就算是曾经的善神也能变作如今的凶神。”苍霄嗤之以笑。 江沉阁一时无言,苍霄的话她亦有同感。 就在无言之际,屈翁呼道:“解毒丹炼好了!” 屈翁手捧一颗紫金丹药,递给江沉阁后便瘫倒在地,浑身的肌rou都因脱力强撑而颤抖抽动。 江沉阁道谢后,将那颗紫金丹递给晏怀竹。 晏怀竹接过丹药,却没有立刻吃,他苍白的脸上浮起淡淡微笑,问道:“阿阁,我们还能和现在一样吗?” 江沉阁一时没反应过来,“你说什么?” “没有。”他笑了笑,吞下解药,药丸在喉间就些许化开,竟是那般苦涩。 作者有话说: 暴风雨来了~ 第六十九章 屈翁靠在墙上, 有气无力道:“丹药解毒还需要一些时间,这期间需要有一名境界在合体期以上的大能输送灵力,激发他凝滞的经脉。” 现如今能有合体期实力的只有江沉阁和苍霄两人。 江沉阁向苍霄看去, 他也正看过来。 她沉了沉声说:“妖兽源源不断, 我必须上丹心山一探究竟, 阻止更多的妖兽下山。” 苍霄蹙眉,“不急在这一时, 等到天亮我们再一同前往岂不更好?” “离天亮还有三个时辰,我们等得了,可州府里手无寸铁的百姓他们等不了。” 四方阵法能抵挡妖兽的攻击,却无法阻碍声音穿透, 土蝼的低吼声、钦原扇动翅膀的声音, 人们的哀嚎惨叫在月夜下响起,在四下静谧的房间里如放大一般令人闻之惊心。 苍霄终究是妥协了, “那你去罢,我们随后跟上,不能有任何损伤, 否则本尊也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江沉阁颔首, 来到晏怀竹身前, 手掌盖住他紧抓自己衣袍的手,“别想太多, 我在丹心山等你们。” 晏怀竹扬起一笑,手却握得更紧,“好。” 江沉阁安排好,让苍霄给晏怀竹打通经脉, 她则先一步前往丹心山阻止妖兽下山。 江沉阁一出客栈便在街巷拐角处遇见两个修士正对抗数十只钦原, 她顺手解救并将他们带回客栈。 江沉阁对守着阵法晶石的魔宗弟子嘱咐:“若在客栈外发现落单的人, 无论是修士还是百姓,都要想方设法让他们进来。” 客栈成了避风港,江沉阁前往丹心山的途中遇到幸存者都让他们去城北浮尘客栈。 出城后离丹心山越近,妖兽的数量越来越多,江沉阁最开始绕行,但到了城外山脚下,她除了一路斩杀没有别的选择。 她甚至不能御剑飞行,天上飞满了钦原,它们只有鸳鸯大小,尾部有毒针,蛰种树木,树木就会枯死,蛰中活人令人当场毙命。 遮天蔽日的茂密树枝掩映下,州府城外的钦原数量反而稀少。 可土蝼却有城内的三倍之多。 江沉阁用了一个半时辰的时间才堪堪登上丹心山,在晦暗的光线下前方隐约有山门的轮廓。 再坚持一下,一下就好…… 数不清的土蝼如洪水从山门涌出,江沉阁像一叶孤舟逆流而上,劈开一只扑上来的土蝼脑袋,差点震飞手中剑。 她已记不清斩杀了多少妖兽,成百、上千、成万……不计其数,握剑的手忍不住抽筋,虎口开裂,剑刃有了大大小小的豁口…… 山门近了,还有不到十丈的距离。 江沉阁旋身横剑挡下背后偷袭的一只土蝼,“咔”遍体鳞伤的女剑终于承受不住折成两截。江沉阁手下发狠,不得已用半截残剑刺入土蝼大张的口中,划破它的肚子后,江沉阁唯一的兵器也一同落入它的腹中。 偷袭的土蝼肚破肠流倒在地上,江沉阁也手无寸铁,浓烈的血腥味刺激了妖兽们,数以百计的土蝼将她一层又一层包围。 她所有的退路都被挡住,除了天空,可天上也被密密麻麻,挥舞翅膀的钦原占据。 “吼……”土蝼一声低吼,露出尖利的獠牙从四面八方扑来。 江沉阁手中掐诀,弹指间结界还未升起,一杆一丈二长的银色梅花枪从天而降贯穿了当头的妖兽,死死钉在地上。 尘埃飞扬,土地裂痕从枪尖蔓延,顿时所有妖兽都被这杆梅花枪散发出的生平从未有过的恐怖威胁所震撼,它们不约而同顿住,下一刻龇牙咧嘴地扑来。 黑衣银甲的修士一马当先,站在江沉阁的前面,拔出入地三分的梅花银枪。 他手执染血银枪背在身后,侧头只见他清晰英冽的轮廓,他身躯魁梧,好似有他在的地方即使天塌下来也不会害怕。 他向江沉阁投来一个眼神,她便知道他未说出口的话儿。 她没能照顾好自己,他不高兴。 后赶来的晏怀竹见江沉阁像从兽血里捞出来的一样,手臂上是被妖兽牙齿划破的伤口,他与苍霄一样怒火中烧。 “我们来比比看谁杀得妖兽更多?” “好。” 面临乌压压的土蝼和钦原,二人并不看在眼里,反而谈笑风生地打起赌约来。 在行云流水的杀招中砍下一个又一个妖兽头颅。 自他们赶来后便护在江沉阁的身前,别说妖兽连一滴血都未溅染到她。 眼见同类一个接一个死去,山门前的最后一只钦原发出凄惨恐惧的哀鸣,就要逃离。 晏怀竹与苍霄互看一眼,同时起身。梅花枪贯穿了钦原的心脏,与此同时秋水剑斩断其脖颈。 苍霄收回梅花枪,抬高下巴,“三百一十六。” 晏怀竹:“三百一十五。” 击杀最后一只钦原时,苍霄的梅花枪比他的秋水剑更长也更快。 两人身后的妖兽尸首堆成小山,二人相对而立,同时侧身看向身后的江沉阁。 nongnong的墨色夜幕下,一黑一白两个颀长的身影向江沉阁看来,彼此对立却又有种不可名状的默契。 江沉阁擦了擦脸上未干的血,举步跟上。三人踏过红色的土地,经过点苍派被岁月洗礼的山门,入眼遍地狼籍。 飞泉漱流不复清澈,是血染的鲜红;幽冷潭面漂浮着身穿八卦纹门派服的弟子,潭水粘稠殷红;随处可见或倚或趴,失去气息的弟子。 夜风似刀,吹得人脊背发寒。 晏怀竹眼眶泛红,他虽恨晏剑洲,但对点苍派却没有那么大的恨意,何况他对宗门建设呕心沥血,稳住点苍派位于正道之首的地位,不失为一个称心称职的好掌门。 来不及伤神,乘着腥臭的风三人赶往第七峰。 第七峰坍塌,一片尘埃废墟,冰湖破了一个大洞,嘉圣长老与晏寒英率领精锐弟子结出七星剑阵,抵抗从洞窟中源源不断涌出的妖兽。 此外,还有仙衣飘飘的云水宗一干弟子,或cao琴或吹笛或拨弦,以音攻助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