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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妤被她这鲁莽的动作弄的有些不解, 用力一甩便挣脱了出来,娥眉微蹙, 满是不解:“思云,你急什么啊?” “小姐, 头柱香呐!咱们赶这么早来难道不是为了上头柱香的么?” 思云边急切的解释着, 边又要拉扯楚妤的胳膊。眼看着她一副不疾不徐的怠慢样子,思云焦灼的看着她, 倒像是在看一个不知上进的娃儿。 “赶早来只是为了表虔诚, 岂是为了去与人抢那头柱香。”楚妤正诘责着思云,蓦的被身边飘过的一阵笑声打断了。 那笑的声音并不响亮,除了擦肩而过的她们, 旁人该是连听都听不见。但是那笑的腔调却是格外的刺耳,极尽轻蔑之意。 楚妤不由得转头看了眼,竟是之前在寺门外因她戴个幂篱就说三道四的那家小姐。 她知这嘲谑的笑声是冲着自己来的,可是这世上只有捡银子的,哪里有捡骂的?人家又没指名道姓说什么,只是笑笑,她气又能如何。 这时那个碎嘴的丫鬟却是开口了:“小姐,竟还有自不量力的平头百姓想跟您抢头柱香呢!这最为灵验的第一柱香啊,寺里早就留给咱们了。” 这丫鬟声音轻的恰到好处,让楚妤既辨明白了大致意思,却又听不清具体原话,指责都无从切入。 紧接着,一旁的牟思云只觉得胳膊被人紧紧一握,既而就顺着那力道往前倾去,不由自主的跟着跑了起来!原来是楚妤突然拉住她往药王殿的方向跑去。 “哎,小姐?”思云有些懵,先前还说什么不争不抢,心诚则灵的人,这会儿怎么这般积极了! 楚妤拉着她跑出了好几步,才回头笑道:“这回信你的!既然你说头柱香灵验,咱们就抢个头柱香来上!”边说着,主仆二人更加紧了脚下的步子。 佛华寺声名远播,香火旺盛,每逢上香的时节便香客如流,比肩接踵。得亏今日既非什么节日,又非初一十五的,故而在小师傅们诵完赞佛偈敞开殿门时,进药王殿内进香的人倒也没有多少。 是以,当楚妤和思云进入时,还真是今日的头一波香客。 楚妤跪于佛前的蒲团拜垫上,虔诚的默念心中所求。 思云则轻点着小步走向庙祝,先是微微颔首,既而恭谨言道:“小师傅,我家小姐想请一柱高香,求家中老者身体安康的。” 小师傅并未依照思云所求取香相赠,而是不紧不慢的翻起了手中的香油册子,好似有意拖延。 “小师傅?”思云再次催促,声音依旧温和有礼,但对方却仍旧无任何反应。 这时思云听得自己身后响起另一个姑娘的声音:“智空小师傅,我们小姐的香可备好了?” 庙祝抬起眼皮儿看了看说话的姑娘,眼中好似放光般,略显熟络的应道:“刘小姐昨日派人来知会的安康福寿高香早已备好!”说着他便转身从身后的柜子里小心取出高香,双手赠与那姑娘。 牟思云自然是看不下去了!原本因着身处佛门之地,故而轻言软语举止有礼。可如今一个小小庙祝竟然在她眼皮子底下玩儿起了这套看人下菜碟的把戏,她如何能咽得下这口气。 思云来的早,故而比之刘含玉的丫鬟站的靠前些,见智空将香递了出来,便麻利的伸手劫住! 紧接着思云淡笑道:“怕是这位小师傅眼神儿不好记错了顺序,我比这位姑娘先来,请香自然也该分个先来后到的,菩萨面前还走后门儿不成?”说着,便得意的拿着劫来的香,往楚妤那边走去了。 “哎你!”那小丫鬟自然也是不干的,气呼呼的就上前急追了两步,一把拽住牟思云的胳膊想要将那柱香夺回。刘含玉的脾气哪是好惹的,若是知道她连柱香都保不住,回去定是要赏巴掌的。 思云右边被那丫鬟拽着胳膊,手中的香一倒手就换到了左手上,稍一伸胳膊便极自然的递向了楚妤身边! 楚妤这会儿似乎也很想挫挫这对儿主仆的锐气,毫不犹豫的就接过那柱香,拿到炉火里引燃后连拜了三下,便插进了香炉中! 如此简单的一串小动作,却是让一旁看着这幕的刘含玉气的眼珠子都要瞪出来!她气冲冲的上前小跑几步,一把拔出楚妤刚刚才插进香炉里的高香,然后忿然的扔到地上…… 薛成伯府多年来给这佛华寺的香油钱,都够新起一座寺庙的了!每回来此进完香后主持也会亲自陪同茶水斋饭,视若寺中上宾。 自打昨晚刘含玉定了今早来此上香后,就立马着人来给寺里管香的庙祝打好招呼,刘家小姐未到,头柱香一定不要赠予别人。 其实寺庙乃是万家香油供养,并非专为某府所设,刘府小姐的要求也着实有些霸道。但看在薛成伯府每年为寺庙做贡献的份儿上,庙祝也只好应了下来。 这下庙祝眼见自己开的这点儿小后门惹了乱子,也是怔在了那儿。他早听闻这薛成伯府的千金刁蛮任性,可没料她竟任性至此,连菩萨面前都敢撒泼! 吓的庙祝不敢劝,只偷偷从桌子一旁的门儿里溜了出去,赶紧去后院儿请住持来。 楚妤望着被刘含玉踩在脚下的福寿安康香,双眸忿然! 她抬眸怒瞪着刘含玉,义正言辞道:“我的虔诚之志与心中所求皆已借着香火传达与菩萨,你现在所拔掉的并非是我的香,而是菩萨的香。哼,既然对菩萨如此大不敬,又何必来佛华寺中求心安?姑娘这性子该是天不怕地不怕才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