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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义这才放肆敢言起来,直言道:“那赵慕双乃是二十年前的胡人之后!” “噢?”国公细眯了下双眼,手中刚刚端起的茶碗儿又往案几上放了回去,颜色肃穆许多。“刘伯爷是说,小儿与那个胡人贱种有所暧昧?” “下官不敢!”刘义赶忙站起身,双手相拱架于额前。连同刘含玉也吓得跟着一并站起。 “刘伯爷请坐,无需激动。”凉国公伸手轻压了压,以示安抚。 刘义拉着女儿再次落座,言辞间也更加的小心了些,细细解释道:“国公大人也勿争于担忧,世子书信给下官,并不意味着就与那赵慕双有所暧昧,下官也只是猜测而已。” “嗯,那刘伯爷来此仅仅是为了好意提醒此事?” “这……倒不是,此事还有后续。”刘义继续讲出下面的事。 “禀国公大人,下官昨晚阅了信后,便严厉训斥了小女,更是决定好今日一早便去赵县令府上负荆请罪!” “可谁料下官一早带着小女到了京郊赵县令府门前,看到的却是挽绸高悬。” 凉国公眼中只闪过一瞬的讶异,很快便恢复了平静的脸色。顿了顿方沉声道:“二十年前的那些胡人孽种,本就是我大亓的耻辱与污点,他们能来到这世上走一遭那是先帝仁慈。” 说到这儿,国公大人拱手向天,以示恭敬,既而又道:“先帝当年为了让这些衷心之臣能得团圆,好生渡日,便未公布那些献出妻女的臣子名单,令他们能与常人一般在京城生活。而如今赵县令的夫人做了八个月胡人之妻的事被揭了出来,赵家确实也是无颜面再见人了。” “那孽种的死,倒也算不上是悲剧。这二十年的偷生,已是承蒙先帝恩德了。” 听凉国公如此说,刘义与刘含玉悬着的心突然放了下来。看来赵慕双的死,已无需他们再多作解释与忏悔了。 “只是……只是世子那边儿……”刘义深知此时再提起此事,国公大人必会包揽。 果不其然,凉国公不屑道:“一个身份卑微的胡人的孽种而已,我儿岂会于她留情!” 说罢,国公又冲一旁的下人吩咐道:“去请世子来。” “是。”下人领命退下。 丫鬟们来换了新茶与茶点,刘含玉只觉得等待陆世子前来的这段时间,心中忐忑难安。 一来是担忧世子年轻气盛,不似国公大人这般冷漠看待赵慕双之死; 二来想到父亲下马车前所说的话,心中已对能令父亲赞不绝口的这位世子爷百般期冀。 约莫一柱香后,正厅外的通廊拐角处传来轻缓的脚步声与环佩玎珰。 第100章 刘含玉闻声抬头看去, 自国公府正堂的鎏金朱漆大门外走进来的,是一位身材欣长秀雅的年轻公子。 公子身如玉树, 丰姿奇秀,眉眼间自有高贵清华之气溢出。一拢水蓝色金丝交领蟒袍加身,外披丝绒镶金滚边玄色大氅,将那张白皙莹润的绝世面容趁得越发灼灼逼人。 不论是那高高抬起满携清高倨傲的下巴,还是那迷离好似目中无人足以睥睨万物的眼神, 无一不令初见之人心生畏怯。 刘含玉心中莫名的就升腾起一个怪异的念头!她甚至想跪上前去磕个头, 先把一片忠仆之心献上…… 薛成伯刘义转头看了看身边的女儿, 目含春水,霞飞双腮,显然是对这位风度翩翩的陆世子动了心。 他嘴角淡出抹欣慰笑意, 虽说如今还只是他们父女二人的一厢情愿, 但是较之早前已是有了一种可能性。 “陆世子!”刘义两眼放光的迎向了门口,眼中殷殷切切的仿佛已将陆九卿当成是乘龙快婿般! 其实刘义今日给女儿所提之事, 并非一时心血来潮,这个念头早在他心中盘踞已久。 谁人不望子成龙, 望女成凤?若有机缘高嫁, 自然他也不舍得让宝贝女儿委屈下嫁。身为大亓的薛成伯,刘家的门楣已是足够高, 若是再想高嫁那便只有两种可能。 一是嫁入大亓帝王家, 常伴君侧,侍奉君主。二是嫁与三公九卿之高门府第。 后宫女人虽尊贵无比,却也并非寻常女子可得善终之地。刘义只想他唯一的掌上明珠此生幸福安康, 衣食无忧,而不想她去面对宫里的勾心斗角,波谲云诡。 大亓名门诸公的后继子嗣中,与刘含玉年龄相当的倒是有那么几位,但是高门公子多纨绔,尽是些不学无术不上进之流。没几个能如陆世子这般博古通今,又得圣上重用。 薛成伯虽如此期待,而陆九卿却好似并未将他放入眼里,只大步走至凉国公旁的坐榻中落下,期间与迎向他的薛成伯擦肩而过,也未侧目寒暄半句。 这凉薄的待客之道,不免让薛成伯面露些许窘色,国公毕竟是国公,拿些高调便也罢了,可陆九卿怎么说也算是个晚辈,竟也是一副目中无人的样子。 刘义也只得重新坐回椅子里,手有些无处安放的端起案几上的茶碗儿,作漫不经心之态滤了滤茶叶。刚刚碰了钉子被下了面子,眼下他也只能等着对方先开口。 其实早前两年他也曾看好过商嘉年,身家样貌皆是上流之选,若是女儿能嫁去做个侯夫人那也是妥妥的绝佳姻缘了!奈何那个商嘉年短短两年娶了休,休了娶,娶了又亡…… 如今想来,幸好当时没急着撺掇。相较之下,陆世子虽负才傲物些,却洁身自好,独善其身,正是宝贝女儿的上上之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