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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嘉年!你到底要做什么?你要这样关着我们到几时! “就算我有错,如今亲生孩儿都被你给害死了,这还不够吗!”嘶喊完,她仰天抽泣起来。 那正午的阳光格外刺眼,她连睁都不敢睁,紧紧闭着却还是眼前白晃晃一片! 原本商嘉年并不为他们的求饶所动,但官凝青的这话却突然引发了他的兴致。只见他驻下步子,缓缓转过身,大声冲官凝青回应道:“你们的孩儿什么时候成本侯害死的了?” 既而他伸手高指着商元逸的那个笼子,“刀子是他捅的!贱人,你死后做鬼可要记清楚了谁是你的杀子仇人!” 说罢,商嘉年便转身大摇大摆的往外走去。整个后院儿里仅留那两个锁于铁笼中的人,无论他们如何咒骂,如何求饶,都无人再理。 喊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 日子一恍,便过去了三日,今日已是立冬。 楚妤打小生长在南方,但如今既然在北方生活了,便要入乡随俗按这边的习俗过活。 秋冬交接乃交子之时,北方素有交子之时必吃交子的说法。故而一早,楚妤便与思云一起出来买些新鲜的菜rou,准备午飧之机与大家一起围桌而坐,吃顿团圆饭。 花街的后面的街道逢五便有集,一番精挑细选后,主仆二人已装了满满两篮子食材,准备往回走。 来时是走的集市西边巷口,逛完整条街采买完后,自然是从东边的巷口回去近。只是在楚妤二人自东边巷口转入花街时,却遇到了一个她这一辈子都不想再遇到的人! 那人如今狼狈非常,蓬头垢面的坐在满是破烂菜叶的地上,说是坐着,那腰却好似没块儿硬骨头是的,全然撑不住身子,整个人歪歪斜斜的靠在土墙上。 若非她那双细长的媚眼生得太过不寻常,这般惨景,还真是难以认出。 第92章 这才是入冬的头一日, 人们便已见识到了冬的威严。隅中时分的骄阳本是有火气的,而此时却也好似怵了冬的到来, 幽幽的躲在了棉花垛般的云层后面。 瘫坐于土墙边儿的那个女子,身上不只沾染了污浊,还有些干涸黑红的血迹。只是她身上那件质地做工均属上乘的衣衫,充分证明着来此之前也有过富贵的光景。 因着过于惊讶,楚妤轻吁出一口气儿, 带着体腔内温度的热气一经哈出口, 便与周身的冷气相冲, 以rou眼可见的速度凝结成一层薄如蝉翼的霜花,挂在楚妤斗篷的白狐毛领上。 北方的天气冷得出奇,秋日便如同南方的冬日, 真到了冬日一来, 便是南方从未见过的景象。 不只楚妤看着那女子的眼神满是诧异,她身旁的牟思云也同样深蹙着眉头, 神情复杂。 该同情可怜?还是该道一声现世报? “小姐,她怎么会在这儿?” 楚妤摇摇头。不仅思云想不通, 她自己也想不通官凝青为何会如此狼狈的出现在花街的路边, 还是在这样的天气。 官凝青耷拉着脑袋不敢抬头,假装看不见面前的这二人。其实在楚妤她们刚刚拐过巷口时, 她就一眼看见了。 只是她潦倒至此, 不想被她们再拿出来品头论足,故而才在先前随手抓了把泥土抹在脸上。 不过看那两双久久驻在那儿的脚,便知楚妤还是认出了自己。 官凝青紧抿着嘴, 两行泪滑落在满是污迹的脸上,成了两条泥流。不用照铜镜她也知此时的自己有多侘傺龌龊。 她与商元逸同被商嘉年关了三日,那直不起身儿的铁笼子简直比地狱还要可怕!这三日已令她腰脊直不起来,爬都爬不动,八成是要废了! 今日入冬,商嘉年又想到了新花样儿,天没亮就派人将她从铁笼中放了出来,带到花街来受冻。他们还扒了她身上的厚袄,只留着一条抹胸丝裙! 若不是她将长发抓蓬挠乱得以遮挡住肩膀与手臂,这会儿定已成了花街的一景…… “小姐,要不要过去问问?”牟思云谨慎的看向楚妤的脸,见她眼中也同自己一样泛着怜悯。 楚妤微微侧了下头,斜睨一眼思云:“怎么,你想救她?” “我……没有。”牟思云有些羞愧的低下了头。 只心道自己这是鬼迷心窍了吧!眼前这个女人可是害了楚妤半辈子的罪魁祸首,她这会儿同情心泛滥个什么劲儿。 楚妤再看向官凝青时,眼中的怜悯已收敛了许多,逐渐被一种冷漠取代。 她缓缓言道:“思云,我不是圣人。官凝青当初对我所做的一切,有你知道的,也有你不知道的。如今我不去落井下石痛打落水狗已是最大的慈悲。宽恕她,救赎她的事,就交由菩萨去做吧。” 说罢,楚妤毫不留恋的转身往醉花阁方向走去。牟思云只怔了一下,很快也加紧了脚步跟上。 就在二人离开官凝青十步左右时,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一声尖叫!是官凝青的声音。 楚妤与牟思云不禁惊奇的转头去看,看到的竟是两个乞丐正在欺侮官凝青!显然他们是将官凝青当成新来花街的乞丐了。 丐帮这个行当里地盘儿是有着明确划分的,一但有外来的乞丐侵入了自己的地盘儿,他们便有权利收管。 男的可以做手底下的低级乞丐,讨来的钱财八成上交。而女的一但进了他们的地盘,便默认为一种投靠,一边跟着他们行乞,一边做他们的群妻。哪天缺钱了还能转手卖进窑子里,得一笔不菲的钱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