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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是因着那件玄色披风是侯爷亲自赏的,没人敢给她收走,便一并被扔进了牢房里。没旁的衣裳时楚妤不得不拿它遮挡身子,但如今既然有了选择,哪怕是囚服也好过他的衣裳。 此时远处似是有人在对话,楚妤向前爬了爬将脸贴在铁棂上,侧耳倾听。听了半天也只有一句声音略大些被她听到了。 “过会儿提去大堂,京兆尹大人要亲自问案。” 楚妤蹲坐在地上,京兆尹大人问案?起初她只当是侯爷动用私下关系将她抓起来关一阵,但现下看来不是这般简单了。 可她不过就是开了个青楼,醉花阁的门儿都没怎么出过,商嘉年纵是想害她又能怎么栽赃?难不成她每日坐在醉花阁里还能犯下杀人纵火的案子! 楚妤虽是这般宽慰着自己,但心里也隐隐意识到:若只是小事又怎会惊动京兆尹亲自审案。 没多会儿,便有两个狱卒拎着叮铛作响的镣铐疾步朝楚妤这间走来。 “咔嚓”两声门打开,又“咔嚓”两声楚妤的手腕儿被扣上了镣铐。这一切快的甚至她都来不及感到害怕! 晨光熹微,出牢房时楚妤的眼被耀眼的朝阳刺了下。只一夜没见天而已,却好似个刚从地狱爬出来的饿鬼,受不得半点光亮。 两个精状汉子就这么夹着一个戴着镣铐的弱小女子往大堂走去。只是女子没有注意到在她转过巷口时,身后有两双冷漠的眼睛正盯着她略显仓惶的背影。 “侯爷,您看这案子是要怎么判合适?依这个数额,便是判个流放也不难的。”说这话的正是临安城的京兆尹,李全德李大人。 商嘉年没有急着回答,而是望着那女子纤弱的背影,直到她消失在巷口。他才微眯了下双眼,带出一丝狠厉,“这个女人,活着便会生事。” 李大人微微一怔,但很快会意的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想他李全德混迹官场十数年,看遍了各种始乱终弃挟私报复的,可真痛下杀手的还真是没见过几个。 李大人以为商嘉年交待完便要回侯府了,但却见他往方才押送犯人的方向走去。不禁奇道:“侯爷这是要……” 商嘉年没有停下看李大人,边往前走着,边丢了句:“既是我平阳侯府出去的人,本侯要亲自送她一程。” *** 凉国公府春煦院里的丫鬟们进进出出了好几回,显得有些忙碌。一个小丫鬟抱着一个精雕着牡丹的朱漆匣子进了屋,双手递给大丫鬟雪春。 随后以极小的声音附耳问道:“雪春姐,再试试这款牡丹香?” 雪春打开匣子,凑到鼻尖儿轻轻嗅了下,似是没有拿定主意,她抿着抹笑意捧着匣子往屏风后面走去。屏风后是一间宽敞的内室,正对的是一张紫檀千工拔步床,左侧则有一张罗汉榻。 此时正有一位公子在罗汉榻上慵懒的侧卧,手里执着一本书,百无聊赖的翻着。 雪春走到他跟前,双膝跪地将匣子敬上:“世子爷,这是牡丹香,您品闻下可是这个味道?” “嗯。”陆九卿只轻哼一声应允。 雪春便拿黄铜的小夹子小心夹起一块儿香料,接着匣子往他鼻尖儿处送去。陆九卿阖上眼轻吸了一缕那香气,既而略显失望的摇摇头。 这已是第七种花的香料了,雪春也有些无奈,谨慎劝道:“世子爷,您平日甚少接触花香型,是以对此并不敏感,不知可还有其它人闻过那熏香?” 陆九卿缓缓睁开眼,“昨晚是谁去取的袍子?” 雪春一听对呀,怜儿去醉花阁取过袍子,自然有闻过那里的熏香!便连忙道:“回世子爷,是怜儿。奴婢这就去把她叫来。” 原本陆九卿只是觉得楚妤房里的熏香舒缓好闻,想让丫鬟试着调一下。可怜儿却不知自己被叫来竟是为了这茬儿,她一进屋便心虚了跪在地上哭了起来。 “世子爷饶命,是奴婢笨!昨晚一出醉仙阁的门儿就跟一队官兵撞上了,结果袍子落地沾了污渍,奴婢怕被骂才偷偷拿去洗……” “官兵?”陆九卿单单只被这两字吸引了注意力。 “回世子爷,是官兵。也不知那间醉花阁是犯了什么事儿,奴婢拿完袍子出来正好碰上官兵去抄店。” 陆九卿垂下眼帘,“把元承叫来。” *** 肃穆的京兆府公堂,正上方高悬着“洁己秉公”匾额,下面正襟危坐的是京兆尹李全德,两侧则是执杀威棒的衙役。 直到上了堂,楚妤才知自己‘犯的’是何罪。这罪名简直荒唐。 原来是有数位去过醉花阁的客人,分别自称丢了重要的贴身饰物。小到几百两的祖传玉佩,大到御赐的扳指。几人一合计,便觉得这刚开的醉花阁是间专门玩儿仙人跳的黑店! 去的起醉花阁的人基本不会是什么寻常百姓,是以他们的说辞连楚妤自己都辨不清真假。不论这些人是真丢了东西,还是无中生有信口雌黄,她都确定这是商嘉年设下的局。他是当真不想让她将这个营生做下去了。 依照这数额累算下来,的确已非小偷小盗。楚妤虽不懂多少律法,却也知大亓朝对于非法敛财到了一定程度是可判死刑的。 “你认还是不认!” “威——武——” …… 一次次惊堂木的威迫,堂威的恫吓,直让连连喊冤的楚妤脑袋嗡嗡作响!这里没有人要听她的解释,所有人都只等她承受不住低下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