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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贯动作麻利,等到几道菜热腾腾端上桌,前后也不过二十分钟。而林逾静看她的眼神,已经从“卿卿姐”变成——行吧,她真不知道唐进余说什么了,也不知道怎么形容这个眼神,只能尴尬地摸了摸鼻子,又递过去洗了的新碗筷。 “吃点吧,”她说,“那个,阿静,之前跟你说我已经回北京了是因为……” “不用解释、不用解释,我都懂。” 艾卿:“……” 唐进余:“……” 艾卿侧过头去,拿眼神狂瞪某人,大概意思是你到底给孩子说啥了?怎么就不用解释了? 不想唐进余也是满头黑线,眼神意思大概是:我真的是实话实说的。她——她现在的语气纯粹因为联想太多。 两个实打实的“大人”遂相对无言。 唐进余叹了口气。又问林逾静是怎么找到这来的,林逾静摇摇头,说是秘密。 结果她表哥只是走个过场而已,压根不跟她客气。 一回头,便又抛来句:“算了,你不用说我也知道,你缠着姜越问的吧。” “……” “就不怕我回头开了他?” 她瞬间双手合十求饶。方才的生动表情消失不见,知道自己藏也没法藏,又泪汪汪,把自己的来意明明白白说了一遍:无外乎是求爷爷告奶奶也“拯救”不了她哥林嘉树,快被亲爸给收拾完了,求唐进余出面,不管是送出国也好,又或是找个别的地方安置他,总之,不要让他呆在家里“受苦”了。 唐进余听完,下意识却先看了艾卿一眼。 她的眼神里明晃晃写着同情。 他亦沉默。 然而,沉吟良久,最后却也只能是摇头。 “这件事我帮不了你。” “二哥——” “你问问林嘉树,他自己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吗?”他眉头微蹙,“知道什么事能做,什么事不能做吗?用一个谎去盖另一个谎,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啊?” 林逾静听得愣了下,结结巴巴问他:“二哥,你说的,什么意思?” 唐进余却点到为止,没有点破。 只是又再定定看了林逾静一眼,便放缓语气,轻声道:“没什么。总之,你把这些话转告给他,他会知道自己该怎么做的。” 说完,又瞟了艾卿一眼。 补充道:“阿公和阿婆那里,我会找个合适的时机说两句。但你不要再和那个谢——” “谢温宜?” “对。你想你哥好,就别再跟那个谢温宜晃到他面前了。” “啊……他难道还喜欢谢温宜吗???” “……” 唐进余道:“我这句话不用转告。你这句话也最好别说给他听了。” 林逾静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但估计是心情不好,最后也没吃什么,只勉强吃了两个饺子,便神情黯淡地低着头、起身告辞离开了。 这一来一回皆是匆匆。 艾卿送人送到门外,回头看着桌上没动过的四季豆和虾仁滑蛋。这回,叹气的却变成了她。 “行吧,总不能浪费粮食吧?” 她看向唐进余,摊了摊手。又从厨房里把自己先前那套碗筷拿出来。 最后是两个人分着,硬生生吃完了这多出来的两碟菜。 “这个四季豆还挺脆的,我还想说放冰箱放久了会不会太老,”她边吃边感叹,“不过今晚可真是吃太多了……我肚子……” * 总之。 事实证明,这么前前后后一顿折腾的结果就是:等到一顿饭吃完,碗筷全丢进洗碗机里清洗。 艾卿抬头一看客厅那壁钟。心说整挺好,普普通通吃顿饭,竟然也能吃到十一点十五,不知道的还以为谁在家里做了满汉全席。思及此,不由扶额笑笑。 也因时间的确是太晚。 她又想起前些天晚上,因她随口一句话说什么喝糖水,姜越就被迫半夜加班,社畜内心不由泛起一丝恻隐。 想着自己明天马上就走了,何况三室一厅,床反正够分,于是索性又跟唐进余提了一嘴,说你不如睡旁边房间好了,夜里别喊人来接了,估计都睡了。 这话放别人身上或许挺不纯洁。 但不知为什么,放她身上,莫名就正气凛然得很了。 唐进余彼时正在看电视,闻言,顿时一口水呛在喉咙口,咳了个惊天动地。最后扭过头去看她:与想象中无二。果然是一副很正经又理所当然的表情。倒让他一下不知道说什么。 所以,不知道说就不说了,他选择点头说好。 房间反正也大,各自都有浴室,互不打扰。他也不挑剔,只下楼去还开着的便利店买了个——贴身衣物,用以换洗。之后,便以“说出来别人都不信”的、纯洁到家的心情,躺上床、真准备睡觉了。 今夜没有做不完的工作。 没有看不完的报表。 没有打不完的越洋电话。 这一觉他甚至睡得很香—— 当然,如果不是睡到一半,忽然全身上下哪里都痒,最后抓着抓着,脖子上给抓破了皮,他一个激灵给疼醒了的话,就真的算是一夜到天亮了。 不仅如此。 很快,除了全身都痒,他胃里亦开始翻滚,有点想吐,忍了一会儿,终于还是受不住,起身跑去侧卧带的卫生间、趴在马桶上,把前一天晚上吃的东西全给吐了个干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