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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剑霜寒似乎也吓了一跳。 不过吓得更多的是她为啥原地消失——两人在私聊界面抓瞎似的说了半天,最后还是艾卿灵机一动,想起多年前看的某电视剧,聊斋志异。 摸透策划恶趣味的她,当即从背包里掏出无用道具x1:过去徒弟出师、系统都会自动赠送的伞具,“谢师恩”。想来其他的装备当年都被扫荡得一干二净,这把伞不值钱、烂大街,却还一直跟着她,此刻又阴差阳错发挥大用。 果不其然,待到画面中,白衣小萝莉施施然撑起一把碧青竹伞,方才消失的影子又再度出现。 一剑霜寒头顶冒出个惊悚的气泡框。 【当前】【一剑霜寒】对你说:但我看好友栏里你状态也是灰色下线的。你这什么鬼啊? 【当前】你对【一剑霜寒】说:恐怕是纯鬼。死得不能再死那种。 【当前】【一剑霜寒】对你说:…… 他不信邪地绕着她转了几圈。 中途毫不手软地对她甩了一整套连招。然而艾卿依然不动如山——眼下唯一发生的改变,大概只有技能穿过她,直接击中家园附近游荡的白鸽,地上多了几块掉落的[禽rou]。 两人在游戏里大眼瞪小眼。 要不传送出去试试? 相见即是缘,这俩瞬间默契地组了个队,组队没问题;艾卿随便选了个没去过的‘黄泉井’新地图,传送也没问题。然而个人状态栏她依旧是下线状态。问了柳萌半天,微信信息亦没回。 她看着屏幕里因撑伞动作而不能跑不能跳、只能小步龟速挪动的[楚辞秋],再次迎风流下了两道宽面条泪。 想起旁边还有个吃瓜吃得震惊了的一剑霜寒。 她作为有良心的当事人,亦不得不省略过线下的一些“交易”,简单地给他交代了一番[负如来]的经过。 正说着,又见当前聊天页,那不哪来的、名叫[月赤塔娜]的Npc仍在锲而不舍地叫“阿信”——忍不住问了问一剑霜寒,他只说根本没见过。 双方为了证实自己说的真实性,还互加了个微信。 顶着个大白肥猫背影头像的一剑霜寒给她发来了截图。 艾卿也依样画葫芦给他回了一个。 眼见得[正在输入中]的提示持续良久,最终却还是沉默。过了半天,对面才忽然又给她发来了张新图。 点开,赫然是文字版的NPC介绍。 [梁怀信]: 前大梁信王。心怀天下,愿为桥石。 国破家亡后性情大变,为维系发妻塔娜魂体不溃,不惜日杀一人,终至恶贯满盈,天命诛之。死后经油锅刑,入修罗道,百世不得超生。因奇特契机得以经黄泉井重返人世,执念再起。 “发妻塔娜”。 两人转而在微信上聊开。 【扁舟】:【这个塔娜一直没有官宣过形象,剪影都没有。但应该就是你看到的这个了。】 【卿】:【准确来说我都没有看到orz】 【扁舟】:【你找找?】 这是找不找的事吗。 艾卿心说就算是打游戏,碰到这种情况也很可怕的好吧。但想到对面此刻也是干说、帮不上忙,她只得一边猛念二十四字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又切回游戏,当真四下调整视线观察起来。 黄泉井是个新地图,她之前没来过。 一剑霜寒怕她的出现引起sao乱,还故意把她往地图的偏僻地方带。两人此刻所站的地方正是黄泉井所处沙漠地图的边缘地带,入目皆是黄沙漫天,四下无人,只有零星几只红名野狼怪四下徘徊。 连个玩家都没有。 至于其他的,当然是啥也没—— 【当前】【月赤塔娜】说:阿信,岂不归兮? 风忽然变大了。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 漫天飞舞的黄沙也好,作鸟雀四散的野狼也罢,一切不过是代码组成的数据,却在这一刻变得如通人性……或者说,像是受惊的人?一瞬间,皆悚然地向后退去。耳机里传来的风沙音效像是被按下静音键。 她低头看手机,柳萌依然没有答复她的问题,倒是一剑霜寒还在问她有没有后续。 【扁舟】:【找到了吗?】 她的手刚停在触控键盘上。 耳边,突然传来几声痛苦的狼嚎! 红名出现的危险提示反映在音效中,抑扬顿挫。 她下意识看向狼群消失的方向:游戏里的夕阳落日,背向金乌。青年黑衣如墨,形容却落魄如流浪者。手中拖着仍滴血的长剑,沙地留痕,无声地靠近。 如此走近。 “……!” 一步一步。 艾卿突然发现,他的身形和神态,准确来说,是游戏人物的“建模”——竟然像极了一个人。 她愣在原地。 尽管微信和私聊的提示音皆“滴滴”响个不停。 然而她隔着屏幕,怔怔望着那久违的、却熟悉的、似乎眨眼已相隔数载春秋的眉与眼。尽管游戏最大限度地美化了一切,那种故意仿照的、蹙眉抬眼时的神态,几乎“照抄”来的上半张脸,依旧掩不去故人的痕迹。 【当前】【梁怀信】说:是你。 他走近了。 【当前】【梁怀信】说:吾妻……何在? 狼嚎再起。 他手中执剑,飞身掠上前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