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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发剪得很短,近乎于寸头,更凸显出他明晰的轮廓,优越的骨相,每一根线条都是冷峻而锐利。 他看着她,狭长眼眸深邃深沉,内双眼睑微压着,让人忍不住就联想到了粗犷的荒野,酷烈的阳光,原始的雪山…… 联想到一切毫无秩序,野蛮生长的事物。 野得缺乏尺度,肆意张狂。 那双毫不掩饰侵略感的深邃眼眸,从她那张强装镇定的乖纯面庞上滑过,目光下行,攫住了她衣领上别的校牌。 随即,他将校牌上的三个字缓声念了出来:“云,向,晚。” 她的名字出现在他的嘴里,像是被咀嚼着,凭空生出了一股热意。 就在云向晚觉得自己快要撑不住而瘫倒时,门外响起了敲门声,以及周诗雾的叫声:“云向晚?你在里面吗?你怎么把门锁了?你再不开,我可要唱雪姨rap了!” 此时此刻,这声音不亚于天籁之音,闻声,云向晚长长松了口气。 那时云向晚刚转学过来没多久,和周诗雾并不太熟,然而在这一刻,她决定要跟其做好朋友。 感谢老铁,救她狗命。 也许是她放松的状态过于明显,那人勾了勾唇,忽然笑了。他不笑的时候,冷得人发颤,笑的时候,倒有一种少年气与痞气混杂的清朗。 门外的敲门声更响了,可他仍旧不慌不忙,懒散肆意,单手抄兜,打开了门,越过嘴张大仿佛塞了个鸡蛋般的周诗雾,径直走了出去。 当他离开教室的刹那,云向晚再也撑不住,缓慢地瘫坐在地板上。 紧接着,周诗雾冲了进来,蹲在她身边,摇着她的手臂,激动地道:“那不是高三的霍轻寒吗?他怎么在这儿?” 云向晚尚且还有些恍惚,没从惊吓中回过神来,只喃喃地问道:“霍……霍轻寒?他是谁?很有名吗?” 周诗雾用力点头,眼神里有一种崇拜与恐惧交织的光芒:“当然有名,他入校时,就一个人单挑了高年级的七个人,人家脚都打残了,他还毫发无伤。后来他爸给学校捐了一栋图书馆,这才把事给了了。反正从那之后,他就是学校没人敢惹的大佬……不过他怎么会在舞蹈教室里?” ////////// 五年前,周诗雾不清楚霍轻寒为什么会出现在舞蹈教室里。 五年后,云向晚也不清楚霍轻寒为什么会出现在自己的订婚宴上。 一时之间,她有点回不过神来,清澈眼眸微张,眼里有着茫然的水光,像是某种无害的猫科动物。 霍轻寒则站在休息室门口,望住她,那眼眸太深太黑,让人一时分不出到底是什么样的情绪。 正当两人的眼神在空中粘缠时,周诗雾跟着另一位长身玉立,长有一双桃花眼的男人走了进来。 正是高一林。 高一林和云向晚就读同所高中,同时高家与云家也有商业上的往来,因此这次订婚宴也邀请了高一林。 高一林是个活泼性子,有他在的场合,气氛会自然而然热络起来。当即,他拍拍霍轻寒的肩膀,看着云向晚,笑着解释道:“向晚,这小子昨天刚回国,听说我们小学妹订婚,就跟着过来接下喜气。你怎么这个眼神,不认得他了?是霍轻寒啊?” 人家热心来恭贺,怎么好意思说不认识?云向晚连忙解释着:“当然记得,只是霍学长变了不少,一时有点没认出来。” 这话倒不是胡乱说的,五年不见,霍轻寒确实像是换了个人。 以前的寸头已经留长,一身烟灰色三件套高定西装,身形颀长,高挺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眼镜,嘴角总是噙着温和的笑,斯文矜贵,内敛清隽。 以前那种满溢的野性与痞气仿佛荡然无存。 听见这话,霍轻寒镜片后的眼眸微动,眼尾稍弯,道:“没认出来不打紧……只要还记得就好。” 他说话时,喉结滚动,声音低沉,带着清冽的磁性,恍惚听去,像是场面话,可听仔细了,又觉得似有深意。 高一林左右观望一番,好奇问道:“咦,与之哪去了?还想过来跟他说声恭喜的。” 云向晚张了张嘴,一时不知该怎么解释。 总不能说,她未婚夫被自己给封印在洗手间里了吧? 她这么一犹豫,周诗雾倒是会错了意,当即脱口问道:“你们吵架啦?” 周诗雾倒是非常支持云向晚跟吴与之大吵一架,毕竟订婚宴前一.夜,抛下未婚妻去陪其他的女人,吴与之的天灵盖都活该被掀翻。 不过这话当着高一林以及霍轻寒的面问出来,云向晚一时觉得有点尴尬。 这订婚宴刚结束没到一小时,未婚夫妻就吵架,也实在太对不起这些宾客们送的订婚礼物了。 当下,休息室内的空气顿时冷了下来,就连高一林这种捧场王也愣住。 就在气氛凝滞之际,霍轻寒用修长手指扶了扶金丝眼镜,笑容清淡:“不会吧,有学妹这样好的未婚妻,怎么还能舍得吵架呢?学妹的未婚夫也未免太不懂得珍惜了。” 云向晚确实没有跟吴与之吵架,可是听了霍轻寒这话,不知为何,吴与之在她心中的分数,陡然又被扣了一大截。 没错,姓吴的,确实太不懂得珍惜了! 不过等等……这话术怎么这么熟悉?隐隐约约地,似乎有点绿茶的芬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