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篇小说 - 都市小说 - 小哑巴安然在线阅读 - 第30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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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然没让梁恪送,自己搭车走的。本来梁恪是想送她的,已经耽误的事儿也不差这十几分钟。可安然明显还为着刚才耽误的一个小时不好意思,脸上的歉意太明显了,一副千万不要在为着我浪费时间的表情最终没让他没开的了口。

    安然原来不是一直都乖的,你看这执拗起来的样儿,别说十头牛,再加十头都拉不回个弯儿。

    安然走后,梁恪也上了车。上了车也没急着走,反倒对着手里的红本本发了愁。往哪放,放哪儿都觉的不合适。通体黑的车内室,这红通通的东西搁哪儿都瞅着扎眼。

    视线挨着车转了一个遍,也没找出个好地方。不和去年一样么,就变了个字儿,怎么就找不到地儿放了。去年也没见你藏着掖着,就那么直接大喇喇的捧到了自个儿亲妈跟前儿。现在别说梁妈还知道了,怎么又想藏着掖着了。

    他不是个传统的人,思想挺新潮的,断不会是因着离婚觉得丢面儿了才想掖藏着。他就觉得这红太扎眼,怎么看怎么不舒服,吊的心里不得劲儿。他干脆翻开内页,把红的那一面朝后,看不见不就行了。

    可就是这一翻,一声闷雷“轰”的一下在心里炸开了花。这一炸,在迟钝的细胞都个炸清醒了。

    登记日期先是看着眼熟,再看,可不眼熟么,跟昨天就差了一天,昨天是什么日子,昨天是他们结婚一周年的纪念日。他给忘得干干净净。

    昨天都干了什么?他从起床那刻就开始捋,捋到公司,见了谁,干了什么,捋到梁妈那儿,捋到安然……

    梁恪停了,他不能接着往下捋了,在捋自己这关都过不去了,混蛋了。

    从昨晚闷到现在安然那些听起来让他感到云山雾道儿的话儿,这一炸也全清楚了。

    这几年,不是安然没让她往深了琢磨,是他自己压根儿就没想着往深里琢磨。真有那么忙么,怕是旁人早就把他看了透。梁妈,吴辰宇还有安然每个人心里头都清楚着呢。

    谁不忙,在忙也不是这么个忙法,在忙也有不忙的时候。你往心里头塞个人再试试,看看还会不会是这个忙法。

    安然说今天太累了,那是给他,给他们这段感情留着面儿呢。

    能不累么,跟着一个根本没把你放心上的人过了这么久的流水账日子,而且还什么都知道。知道他心里的人不是你,不但不是你,心里人还回来了,不光回来了,还留在身边儿瞅着。瞅着也就算了,问题是人人都知道你结了婚,可人人都还觉得你跟她才是最配的。

    安然背负着这些的时候,他在干嘛,在忙,忙着让缠着她的这些问题越积越多,直到把她压垮,撑不住了。

    梁恪晚上回去的时候,安然已经不在了,这是他预料之中的,安然远比他看到的要固执,坚决。当然,这也是他今天才悟出来的,准确点说是昨天晚上感觉到,今天得到了证实。

    搁今天以前,打死他也不信安然是会做出这种决定的人。是他让安然变成这样的,或者说,她骨子里就是这样的,被他这一伤才激出来而已。

    其实,他没想着上来。车突然就开到楼下了,来都来了那就看一眼再回,看什么,不知道,看个亮吧。可等了半天,屋里还黑着,黑的心里头没着没落的。那就别等了,上去看看吧。 指纹输好了,开锁声也传来了,就在推门进去的前一秒,梁恪犹豫了。身份没了,在这么进去就太不合适了,转而把握在门把的手换成了敲门的动作。

    房内没人,房间很整洁,跟他以往回来时没区别。唯一看出变化的地方,是衣帽间和卫生间的洗漱台,原本该放两人衣物的地儿,现在就剩一个人的了,空出的那片位置,被安然擦抹的一干二净,丝毫瞧不出这里曾摆放过多少瓶瓶罐罐。

    东西在一处放久了难免会留下些印记,就是再经常打扫也架不住长年累月的使用。可安然就做到了,女主人的痕迹被抹的干干净净,他不说谁看的出来这房子是两口子住过的?

    他说了,房子安然住着就行,不要着急往外搬,他在梁妈那住,正好可以多些时间陪陪梁妈。

    安然应的好好的。可不还是走了,走的还这么,干净。

    其实,他明白安然这么做的原因,甚至能想到她在费力擦抹那些印记时心里想的是什么。他该想到的,婚她都能离的这么干脆,怎么可能继续在这儿住。

    他俩这段感情,安然拎的太清了。

    他拿出电话,打给安然,关机,打了几遍提示还是关机。他又想着打给谁问问,打给谁?通讯录从上划到底,再划回来,来来回回好几圈没一个能和安然扯上关系的。

    心一下就安生了,消停了,也不慌了。

    慌什么,显摆自己的假模假式儿?别说是个人,就算是个物件,跟身边呆了五年突然丢了,还得有人捡起来认认,说,哎,这不是那谁的么。

    这么大个人呢,去哪了,谁知道,没人知道。那就再问细点,知道安然在哪么,人下句就得回,安然是谁。

    安然是谁,安然是陪了我五年的女朋友,也是我老婆。哦,原来你老婆是安然啊。

    原来安然是老婆。

    摸着黑呢,墙角的感应灯原本在他来回踱步中一直亮着,后来,他消停了,感应灯也不亮了。

    梁恪坐在床尾,双手抵着膝盖,第一次沉下心来往深了琢磨,琢磨自己,琢磨安然,琢磨他们之间这段来去匆匆的婚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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