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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此刻,扶月随扶媛来到竹亭。 小秦见两人来,抛掷脑中杂念,弯腰行礼,温和道:“见过二位娘子。” 季玉泽没阖上画卷,余光看到小秦福身动作,料想人来了,悠悠地抬眼帘。 他见扶月也在,眉心悄无声息地轻动了动。 扶媛眼神尖锐,一眼便瞧见自己今年初春时作的画,眸含讶异,松开扶月的手,上前认真看。 “这不是?” “夫人知晓郎君好画,机缘巧合之下得到扶大娘子此作,甚觉不错,于是送来。”小秦回。 大凉民风开放,男女外出聚一起赏花月、吟诗作对是常事,更别提聊画。 但扶媛自小生活在乡野之地,思想不太对得上京城的郎君、娘子,还是不习惯跟不相熟的男子独处。 于是她拉着扶月来。 扶媛有meimei于身侧,再加上自身爱好作画,热衷交流心得,渐渐放开不少。 但别无他意,更无半分暧昧。 扶月庆幸旁边角落处摆放着散发甜腻香气的桂花糕和一小盏茶,否则非得无聊到扣手指。 她咬一口糕点,抿一口茶,托着腮,心不在焉地望着亭外景色,耳边时而传来一道清冽嗓音。 自己并不是躺平,打算什么也不干,而是暗自思忖、分析现下情况。 原书男主尚未出现,扶媛暂时心无所属,按照主角光环效应,男女主磁性相吸,她应该是不会喜欢上季玉泽。 忽地,亭中声响骤然停下。 扶月察觉到不对,倒茶的手一顿,偏首望,他们正看过来。 她忙咽下喉间桂花糕,干涩,差点噎住。 扶媛放下笔,脸带着宠溺的笑,边用手拍着她的背,边用空出来的另一边手斟茶:“慢点吃,没人跟你抢。” 扶媛等扶月喝完茶,掏出帕子,替她仔细地擦了擦嘴角糕屑,力度温柔。 扶月表情僵住,刚刚完全不知道黏住了桂花糕屑,在场的人肯定都看到了,她视线飘到季玉泽那里。 他云淡风轻地看着这一幕,倒也没露出多少别的情绪。 见此,扶月心往下放了放,挪回视线,讪笑着从扶媛手里接过帕子,自己拭擦,不可避免地擦到唇瓣,殷红不少。 因她是坐在亭栏边的红木长椅,扶媛是站着的。 稍一抬手,薄纱衣袖,由上而下地滑落,坠到雪白的半腕处。 扶月没留意,想快点擦干净。 季玉泽待她弄完一切,开口问扶媛:“扶大娘子,请恕我冒昧,可否问一下你为何作此画。” 扶媛倒是猜不到他会问这个问题,怔愣了下。 不过很快,她便说:“此乃我亲眼所见,觉得甚是可怜,于是作下,望能看到之人生出几分怜惜。” 扶月听了探头过去看看,横看竖看都没多大感觉,明智地选择不插话。 季玉泽眼一弯,似笑非笑,再看一下那只小鹿,白净柔软的手有条不紊地卷起画,嗓音略低。 “那,画中鹿最后如何?” “狩猎之人正是我旧识,他答应我放了它。” 无人不知,初春狩猎少不得动物死亡。 可那小鹿有孕,扶媛看不过眼,还是出手干涉了,回府凭记忆作画。 他颔首,却只道:“扶大娘子心善。” 扶媛微微一笑,挂念明日求符之事:“季郎君,明日何时开始出发去金山寺?” “巳时罢。”他略一沉吟,给出一个时间,“可方便?” 扶月暗叹终于插得上话,嗯了声:“可以。” 扶媛也道:“好。” 第4章 独处 第一缕晨光射穿薄雾,润润的风轻轻地扫着,从窗台渗入,微微拂过扶月的睡容。 树叶随着萧萧的清风沙沙作响,她睁开睡意朦胧的双眼,缓缓坐起,对着窗外散发着生机的绿树发了会儿呆。 扶月拍了拍脸,让自己清醒,没忘记今日要去金山寺,刚整理好衣物,便有人敲门。 “扶二娘子,可醒了?” 她推开门:“嗯。” 绿衣丫鬟低眉道:“扶大娘子自昨夜起身体不适,上吐下泻一晚儿,怕是不能前往金山寺了。” 扶月到达扶媛的房间时,房门大敞,药味由里传出,单是闻一下,她眉头就蹙起。 丫鬟把药煎好,倒置瓷碗。墨黑色的液体,闻着便觉苦,不过良药苦口。 扶媛正要喝下。 她见扶月来,苍白着唇扯出一抹勉强的笑:“月娘,今日我怕是去不了金山寺了,你和季郎君去罢。” 金山寺香火旺盛,有位常出外游历的有名禅师。 季夫人希望得他亲自加持的符,打听到对方恰逢明日一早便要离开,这一走又不知何时才回来。 诚心求符一事耽搁不得。 思量再三,扶媛只好让扶月去。 季郎君的为人有目共睹,光风霁月、温文儒雅,不似京城其他纨绔子弟般无礼,相反,很是知书达理。 他们结伴并携带一两个下人去,自己也放心点,见她迟迟不说话,又问:“月娘可是介意?” 扶月回过神来。 她怎会介意,和季玉泽独处,自己求之不得,无疑是有利于攻略,于是摇了摇头道:“没有,你先喝药。” 扶媛一干而尽,苦得柳眉紧皱,孱弱姿态更是惹人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