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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瞧你这说的,我还怕了他不成!”林初死鸭子嘴硬,随即又低头对小燕珂道:“团团啊,一会儿你爹要是敢凶娘亲,你就可劲儿的哭。” 荆禾:“……” 说好的不怕呢。 主仆二人进了前厅,才发现江晚月也在,还有一个中年妇人。 燕明戈坐在梨花木大交椅上,微微侧着头,旁边的黄梨木桌上是丫鬟刚上的一盏热茶,丝丝热气白雾一般升起,让燕明戈面容模糊了几分,可那一身阴郁之气还是骇人得很。 “给夫人看座。”说这话的时候,燕明戈还是没看林初一眼。 很快就有下人抬了一把椅子给林初坐。 林初抱着燕珂坐了上去,面上还是不动声色。 燕明戈这才冷漠说了声:“开始吧。” 站在大厅之中的江晚月难堪攥紧了手中的帕子,浑身发抖。 她旁边的江燕氏见她这般,就拍了一下她的手,压低了嗓音道:“月儿,娘知道你最懂事,你快说啊,这是在救你爹啊!” 虽然江燕氏的嗓音压得很低,但还是被林初听到了。江晚月什么身份,她是弄清楚了的,眼前这个妇人,听她这句话,林初也猜到是谁了。 她不知燕明戈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只一言不发坐在那儿。 江晚月看着林初,似乎用了极大的力气才发出声音:“我心肠恶毒、不知廉耻、不识好歹,我是个贱婢,昨夜冲撞了嫂嫂,都是我的不是,我愿自罚三十个嘴巴子,恳求嫂嫂别再生我的气。” 说到后面,江晚月眼泪簌簌直掉,哭得双肩都颤动了起来。 看得出她这次是真哭,一个姑娘家的被这般下脸面,的确是没脸做人了。 林初有些诧异朝燕明戈望去,江晚月说的恶毒、贱婢,都是江晚月昨天用来骂她的,现在江晚月把这些词都用到她自己身上了,这是燕明戈在给她出气? “珩哥儿啊,你看这,月儿道歉也道了,这事就这么结了吧?”江燕氏看向燕明戈,若说上午她还一心想算计燕明戈,从他这儿捞什么好处,现在就只剩惊恐了。 浸yin在内宅的妇人心中弯弯道道多,上不得台面的手法也多。但沙场上的将军,面临敌军的阴谋诡计时,比这内宅之争残酷了不知多少倍,他们怎么可能识不破这些粗劣的伎俩? 想要恐吓一个人,审俘虏的那些手法还没拿出来,江燕氏就被吓破胆了。 燕明戈半个眼神都没给江燕氏,只冲着林初一扬下巴:“问我夫人有没有原谅你。” 也不知燕明戈是怎么恐吓这母女的,江晚月一听见燕明戈的声音就吓得浑身发抖,她哭着看向林初,声音里带上了几分祈求:“嫂嫂,我真的知道错了,您就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我吧。” 林初看这姑娘双眼肿得跟核桃一样,沉默了片刻,道:“下不为例。” 江晚月几乎可以称之为感激涕零,说了句“谢谢嫂嫂”,抬起双手就左右开弓开始打自己耳刮子。 她是下了实力气的,没打两下脸就红了。 林初见她这番举动,眉头皱起,道:“这三十嘴巴子就作罢吧。” 不是她心软,只是这江晚月虽然嘴巴坏了些,但也没做什么实质性伤害她的事。江晚月在她看来,就是又蠢又可怜。 江晚月已经被逼成这样给她道歉,再看着她自打三十耳光,林初自问没这种特殊嗜好。 燕明戈没有发话,江晚月不敢停。 听着那清脆的耳光声,林初心中莫名烦躁,斥了句:“要打出去打。” 燕明戈这才出声:“不用打了,下去。” 江晚月已经打了自己快十个耳光,两颊高高肿起。她眼泪掉不停,被江燕氏扶着走出去了。 林初哄着燕珂,心中有几分自己都说不清的烦乱。生下女儿后,她的母性的确是多了些,只盼着她今日的心软,能让江晚月领情,不要再给她生出什么幺蛾子。 夫妻二人各自想着事情,大厅里陷入了久久的沉默。 “宫宴上,是我疏忽,着了别人的道,喝醉了。”燕明戈受不了这阵沉默,出言打破寂静。 “但你放心,我跟她之间,什么事都没有。”燕明戈怕林初误会,又补充了句。 燕明戈给了台阶,林初当即就顺着下了,她咳嗽两声道:“我也是昨夜被气狠了……” 谁料她一句话还没说完,就被燕明戈冷笑着打断:“气狠了?气狠了就不问青红皂白跟我说和离?气狠了就一声不吭抱着女儿一出去就是半日?” 燕明戈越说声音越大,后面几乎是用吼的。 荆禾吓了一跳,想劝说燕明戈,刚叫了声主子,就被燕明戈怒斥一句:“滚出去!” 林初也傻了,她没想到燕明戈会气成这样,半天没回过神来。 “主子,夫人真的只是被气到了出去散散心……” “滚!” 燕明戈一甩袖,将桌上的茶盏摔碎在荆禾脚边,碎片砸得到处都是。 荆禾也十分畏惧这般模样的燕明戈,但她担心林初,不敢出去,还是宋拓进来一把将她拉出去了。 大厅里再也没有旁人,燕明戈才一步步走向林初。 林初心口不受控制的咚咚狂跳起来,有一瞬间脑子都是空白的。 燕明戈在她跟前站定,居高临下望着她,双目猩红,戾气横生,他抬起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