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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古代烧火都是用的木材,有烟不说,有时候还会飘出一些灰屑什么的。 林初想着自己这刚洗完的头发立马又糊上一层灰屑,她估计会疯,就谢绝了店小二的好意,只在大堂里借着炭盆的暖意烘头发。 她正昏昏欲睡时,忽而听见“铮——”的一道琴音,正想问客栈里莫非还有琴师,就听掌柜的训斥店小二,“那位夫人在院子里抚琴,怎么不拿个炭盆子过去?” 店小二满脸委屈,“掌柜的,不是我躲懒没送去,是那位夫人不要,我放到她旁边,那位夫人还发了脾气。” 一听说是夫人,林初就猜测是江晚雪无疑了。 晚间的时候,她路过客栈的后院,看见院中有一树开得正好的寒梅。 江晚雪大半夜的在那里弹琴作甚?扰人清梦吗? 林初想不通这女人的脑回路。 方才那一声显然是试音,现在流畅的琴音才奏了出来,凄凄切切,宛转悠扬,像是女子如泣如诉,不得不说江晚雪这琴艺的确是精湛。 柜台那边一把希拉胡子的账房先生用手打着节拍,脑袋跟着晃悠,一副陶醉不已的样子。 店小二跟这账房老先生显然是熟人,见此笑道,“老郭说说呗,那位夫人弹的是什么曲子啊?” 账房老先生布满皱纹的脸上一副自得之色,“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这曲《蝶恋花》弹得秒极!秒极!秒极啊!” 他一连说了三个秒极,可见对这首曲子的赞赏程度。 林初对这些古曲没有多少研究,但还是知道《蝶恋花》是弹给心上之人,以诉说爱慕之意的。 她眼角不自觉抽了抽……江晚雪这首曲子该不会是弹给燕明戈听的吧? 本着一探究竟的想法,林初想去后院那边瞅瞅。 她才转过一个回廊呢,就听见有人鼓掌。 林初忙躲到了柱子后面,抬眸一看,只见六皇子拍着手从对面回廊缓缓走出,眼角眉梢都带着一股形容不出的懒散劲儿,仿佛就一纨绔子弟。 “韩夫人这一曲,可真称得上是三日绕梁了!”他说话的嗓音也懒洋洋的。 夜风起,吹落一地梅花。 江晚雪抱着琴起身,屈膝向沈琛行了一个礼,黄莺般的嗓音带上了一点叫人心碎的哑意,“公子谬赞。妾身思恋亡夫,夜不能寐,这才想弹奏一曲,以寄相思之情。惊扰了公子,是妾身的不是。” 她沐浴后没有挽发,一头及膝的长发就这么披散着,在风里肆意舞动,几片梅花落到了她黑发间。 一袭素白的衣衫,衬得她身姿愈发单薄,让人心底升起一股怜惜之意。 巴掌大的小脸,肤色在月色下白皙如玉,一双盈盈秋水眸中带着泪意,眼眶微红,岂只我见犹怜形容得了啊! 林初一个女人,都看的不禁咽了咽口水。 不过……这么冷的天,江晚雪只穿这么点,还弹琴……真抗冻啊! 她就不怕冻起一身鸡皮疙瘩吗? 沈琛听了江晚雪的话,只道,“夫人哪里话,韩世子之死,本公子也是痛心疾首啊。” 江晚雪噙在眼眶的那滴泪,恰到好处的从眼角溢了出来,在脸庞划过一个优美的弧度,从下颚处坠落。 沈琛赶紧道,“夫人节哀。” 江晚雪点头,眼泪却是越掉越凶。 “夜寒风大,夫人还是早些回屋里歇息吧,夫人若是病了,韩世子九泉之下也不安的。”沈琛一副诚恳模样。 说着他一只手摸上了自己披着的大氅,江晚雪脸上还带着泪痕,垂下的眼眸里闪过几分得逞之色。 这是要给大氅了吗? 林初心道一句卧槽,莫非江晚雪真跟六皇子有一腿? 下一秒,却见沈琛只是把大氅往自己身上拢了拢,还搓了搓手臂,“这天儿可真冷啊,本公子也得回房歇息了。” 说着他就踹了旁边的白公公的一脚,“暖手炉给本公子!” 白公公赶紧把拿在手里的铜制的精致暖手炉递了过去。 沈琛就捧着手炉、打着哈欠上楼去了。 眼角余光往林初藏身的柱子后面一瞥,闪过几分戏谑。 江晚雪抱着秦站在梅花树下,脸上的脆弱和凄苦像面具一般层层脱落,只剩下咬牙切齿。 回房间的路上,白公公不免唠叨,“殿下不该下去的……” 沈琛一副懒洋洋的样子,“人家半夜弹一曲《蝶恋花》,也需要莫大的勇气啊,我若是不给她捧个场,她以后还怎么往燕珩面前凑啊?” 想着六皇子今年也才十七岁,行事多多少少还有些少年心性,白公公就把那句“江氏可能打您的主意”给咽了回去。 白公公是宫里的老人了,后妃为了争宠什么样的手段他没见过。 江晚雪这招虽然高,但还是瞒不过白公公的眼。 看了一出好戏的林初心情极好的回了房。 方才江晚雪那琴声整个客栈都能听见,燕明戈是不可能睡着的。 她轻手轻脚关了房门,但没听见燕明戈说话,她也不好打破这寂静。 林初寻思着要不今晚给自己打个地铺,可惜翻了半天,也没能在房间里找到能打地铺的东西。 想着反正之前就跟燕明戈挤一个床铺睡,今天虽然……出了点意外,但是正如燕明戈所说,她是他的妻,这便宜,只要她还没跟燕明戈和离,也只有燕明戈能占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