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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现在有约,不方便带路。” 江承晦对大叔说,侧脸轮廓绕开对方,最后一遍重复路径。 池岛张了张口,没发出什么声, 在一旁特别没用的沉默着。 面对他时如果心里再多些坦然,就不会无动于衷吧,至少要插嘴说一句表示不介意的假话。 看似通透的想法从心中冒出来,她对这样的自己感到无能为力。 解决了半路上出来的大叔,江承晦几步到面前,垂到裤边的右手抬起来,向着行李箱。 她几乎瞬间反应过来,攥住握把的手收紧。 推脱说,没事,我能拉动。 江承晦点头笑了一下,没坚持,漫不经心到身旁另一侧,微曲手臂插进长裤口袋,宽松的衬衫袖堆叠起三两道褶皱,几个间隙,露出点腕骨,转折清晰的线条格外显眼。 “车停在前面。” 池岛转头看向他所指的位置示意听到,思绪迟迟停留在刚才的拒绝上。 即使换成关系更生疏、仅见过几面的蓝莹的男朋友提出来她都会同意,唯独不愿给江承晦增添麻烦。 可做到了,又觉得错了,为什么要拒绝。 划分出边界特别冷漠一样。 “似乎长高了,”江承晦陡然偏头注视过来,语气有感喟,“快要认不出来。” 哪会真的认不出,又没有换脸。 池岛听出话里的打趣,绷住嘴角想要控制好表情,盯着投到地上的身影,不大一会还是笑了。 “三厘米。” 她努力摁住声音里的起伏,不把幼稚表现得太明显。 拜每日一袋牛奶所赐,长高了三厘米。 但这话说出来没头没尾。 她被江承晦牵动情绪,一旦乱了分寸就表达不清楚原来的意思,要出糗。 他听懂了。 摒弃旁物的眼睛里睨着笑。 六月街头俗气又吵闹,十几公里外的城市尽头腾起雾霭,海水倾倒般漫过淡蓝的塔顶。 人们熙熙攘攘穿梭斑马线,胸膛和后背的影像交错晃动,像晦暗的梦里列车。 两盏前照灯映亮半径暮色,停车场道闸短暂停妥缓缓落下。 池岛左手拉住沉重的行李箱,或走或让,快也慢也都跟着江承晦。 就想起有一回,还没经历高考那年。 他去地下车库取车开过来,让她在餐厅门口等几分钟。 她听话应下,临头却后悔。 当时那一路也是像现在这样过去的,他们没有越走越远。 第54章 恍神间,经过几道转弯口来到停车场深处,江承晦靠近一辆黑色汽车打开后备箱。 池岛差一点走过,对这辆车丝毫没有记忆,觉得崭新又陌生。 尽管每次用心记下,却派不上用场,除去开始遇到时的两次相见,回回不同。 她难以预料他踪迹,可能街边遇到,隔着一两个行人的距离自己都不知道。 只要意识到这一点,心里就会出现微弱的不安。 行李箱提到一半,她手腕坠得难以使出力气的时候,江承晦接过去。 “我来。” 悬在脑海中的巨石一下消失。 池岛看他气息平稳,结实手臂一抬一推,轻松完成了比考试还要令人提心吊胆的难题,有些发怔。 站在原地不知所措,“谢……谢谢。” 话音落地江承晦转过身,光线很暗,眉眼依旧能看得很清晰。 转身进到车里前,他抬手摸了摸她的头。 池岛脖子僵住,有几秒钟忘记如何动作,精神处于极度紧绷和松散之间。 没什么缘由走了两步,她犹豫着,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抗拒什么,打开车门坐到了后排。 车里和外面是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 关上门窗,这一小片天地宁静得仿若时间停止,有了年月漫长的意味。 进入私人领地,她每次呼吸里都有空气中的寡淡的男士香水味。 是好闻的,像书中描绘的奇香 后来回到遥远山乡,有天窗下困倦。 失灵的嗅觉从风里发现相同的江承晦的气息,她走出去,找那阵风找到了灯火四起。 江承晦启动汽车,专注看着玻璃外的情况,侧脸的表情要笑不笑。 开口声音很稳,也很低,“我胖吗?” 这话问得池岛一愣,坐那束手束脚摇了摇头,“不胖。” 除非他下颌利落流畅的线条是纸糊的,手背上纵横分明的青筋是画出来的。 “你胖吗?” 江承晦又问。 池岛闷了两秒,挺没底气的。 “不到九十斤,不算胖吧。” 她已经开始后悔早上为什么要多吃一块小面包。 江承晦沉吟,玩笑般下了结论。 “既然我们都瘦,不会挤到对方,那便是因为前面的空气不够流通,导致现在分开就坐。” 他打开车窗,苦闷夏季流动的空气形成呼啸长风,触及脸颊带着冰块的温度。 池岛发现凉意的同时感到燥热,不是因为空气,不是因为空气…… 打了半天草稿,还是只憋出这一句。 她视线慌乱,信号灯变色时与江承晦四目相对,才发现他等了她回答很久。 费力地从仅有的思绪中选出几个字,“不是空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