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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开了间小软件公司,资质勉强够格,就来试试运气。” “你亲自来等结果啊?” “不然呢,公司太小,挣到这个项目就够我们吃一年,当然得亲自来了。” 当年高晟还在信软时,因为高家的关系,对陆琪就算不错。这会两人一起走到电梯间,高晟问:“一起吃饭,你还在信软?” 都已经到开标阶段了,也不需担心投标商之间是否有串标行为,陆琪爽快的答应了。 高晟是高家养子。比起世方创始人高飞的那些亲侄子,他这个半路认的侄子似乎要更讲情义一些,是世方高层中最早对高飞婚姻中出现的“小三”刘安琪发难的一位,当然也是最早被踢出来的那批之一。他一气之下,就接受了信软投出的橄榄枝,直到2009年和时任高级副总裁的肖亦玮矛盾激发,不得不再次离开。 世方信软都无立足之地,他便开始创业,成立了一家叫宇讯的软件开发公司。最初几乎都是做外包,有了点规模就独立往外接单,三年多时间,也算小有成就,公司规模四百人,S市里也做过不少的项目。南大信息平台对服务商资质门槛不算太高,宇讯自然想□来分一杯羹。 陆琪笑笑,行业里呆久了,高晟话里的意思显而易懂。 宇讯想在信软、世方两大巨头夹击下,成功拿下这个项目的几率微乎其微。但是拿下有拿下的挣钱方法,拿不下也有拿不下的挣钱方法,做生意不能只靠死脑筋。假若项目最终被信软拿下,宇讯还可以做分包商,从信软这里分些业务过去。 如果说以前和肖亦玮交恶,不好进供应商名单,现在通过陆琪搭上肖亦群这根线,能够进去,那为什么不进去。 陆琪不是个死板的人,大多数时候,能够帮助别人,她都是乐意帮助的。人情往来好办事,更何况,信软还有过一条规定,在条件相当的情况下,优先考虑离职员工创办的公司做供应商。 陆琪满怀信心坐在开标室里等,以为起码要到晚上八点才出结果,信软和世方碰上,评标会上就经常杀得难分胜负。未料六点一刻,就有评委从评标室里出来,宣布世方科技中标,陆琪不肯置信,下一秒却听到更让人意外的话:信软和宇讯两家公司,技术标关键要素三分之二以上雷同,现认定两份投标书均为无效标。 怎么可能?陆琪站起身来,望着不远处的高晟,他似乎很平静很平静。商场上,上一刻还说合作,下一秒便是死敌。刹那间,闪电划过脑海,陆琪似乎意识到自己掉进了一个无底洞,他们在围标! 投标书均为保密文件,陆琪没法看到宇讯的版本,她当场揪住评标会一个老头说,信软质疑评标的公正性,我们要投诉。宇讯那边,高晟不见了,一位项目经理也在跟评标会争吵不休。 陆琪想了一会,先打电话汇报招标结果,接着“蹭蹭”跑下楼,路边拦了一辆出租车,往软件园奔去。她自信,信软的投标书中,有关技术标的部分,未曾剽窃过行业内任何一家公司的资料,那也就意味着在剽窃的是宇讯。 高晟根本不是来拿项目的,他的目的就是拖下信软! 仅仅只是围标吗?质疑的话,要有证据! 谁泄露了资料?高晟和世方又是否联手?下一步举动如何?宇讯不过是一间年营业额不足亿元的小公司,它死了不足惜,可它若豁出去了,信软又能否避免被它拖入泥潭? 她不该在那里吵架,而是得赶紧回去,告诉肖亦群。 到软件园时,已是晚上七点,肖亦群已经坐在了会议室里等,就连信息安全部和法务部也来了同事。陆琪把开标现场的情况简单说了一遍,这不是普通的投标失败案,已经涉及到了商业技术纠纷。 老夏先说:“项目组明天先向教育局递交质疑函。” 如果对教育局的答复不满意,再向同级财政局提起投诉。可质疑也好投诉也好,都没有办法百分百的判定招标过程中存在不公。连内鬼都找不到,更别说能找到世方宇讯合谋围标的证据。正如陆琪所质问的评标会主席说的一样,你们是不是真抄袭了,谁抄了谁,我不知道,这才认定是无效标,也算是给大家面子了。 法务部的经理把有关技术标看了一遍,抬头说:“确认了,这份投标书里有十一项技术,信软都已经拿到了专利权。” 肖亦群点头:“既然证据确凿,那就尽快起诉宇讯。还有,信息部马上分析监控数据。就算高晟在信软呆过,了解我们的投标书框架,也决不能做到几乎一样。” 善后会议开了一个钟,陆琪收拾东西时,精神不振。老夏过来拍她肩膀:“没事,又不是没见识过刀光剑影,常有的,输了就输了。别人使诈,不算我们技不如人,还是让法务去给我们讨公道吧。” 肖亦群也说让她先回去休息。她说好的,等众人走后,趴在桌子上沉默了好一会儿。 投标失败,不足为奇,再牛逼的公司也有失利的时候。陆琪以前也经历过,但这次不一样,她顶着风言风语得来这个机会,为此还付出了两个多月的时间和心血。 她很想赌那么一回气,对自己说,这是最后一次向肖亦群要机会。 第二天一大早,陆琪还要再去软件园里,今天上午项目组全体成员开会,她还得再做一次通报。人在地铁上,就收到肖亦群短信:“今天先不要来公司,听我安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