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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妈心里说,我也是这么想的。 可如果她正常,陆琪正常,徐清平也正常的话,那么这样离谱的事情,只能表明他们压根没往一辈子里做打算,谈恋爱,结婚,离婚,都还和小孩子办家家酒一样,那是闹着玩的。 所以她一想起这桩虎头蛇尾的婚事,就叹气,去了旁边报刊亭买了一本陆琪以前常看的服装杂志。她打算给女儿置办两身好点的衣裙,遇到不错的介绍,也让她去相个亲。 五月初的光景,太阳透过门前的大榕树,把光撒在了餐厅门口,看上去亮堂却不晒人。下午三点,店里没那么忙了,陆妈拉了把椅子坐在骑楼走廊下。不一会儿,就会有街坊凑过来一起聊天。 今天来的这位是开婴儿用品店的,陆妈平时做的就是这些人的生意,自是拿着椅子出来热情招待,有得聊那就聊啦。 可这位大婶不聊别的,专问她家琪琪去了哪儿。 陆妈说办事情去了。大婶又说:“我在这里开店开了七八年了,头一次看到你家琪琪这样靓的女孩子。” 陆妈笑笑。 “听说离婚了啊。” 陆妈正翻着膝盖上的杂志,手一停顿:“是啊。” “因为琪琪她爸的事?” 陆妈没做声,大婶一副很理解的表情,还点了点头:“过去了就过去了,你得为你家琪琪想想以后。”见陆妈认可她说的话,语气一转,“那个小钟老板,你觉得怎么样啊?” “谁啊。” “你们早上送货过来,都会帮你把货从车上搬下来的那个年轻人啊。” “啊,就是那个超市里卖猪rou的。” “别小看他,家境很好的!他老爸是钟老板,我们都叫他猪rou大王的,听说S市里这些个超市,几乎家家都有他家猪rou在卖的。” “哦,真看不出来,没想到他还亲自卖猪rou。” 大婶从自己的包里拿出一张纸递了过来:“跟你说你还不相信,他们家有好几栋的商厦出租的,每个月光出租的税费都要缴好几万,你看,这是他们要我拿过来的税票,……。” 陆妈纳闷了,那钟老板到底有钱没钱,卖不卖猪rou,和她没关系啊,这大婶给她看这个干什么。 “他也没结婚啊。” 陆妈才听出意思来,原来她是来做媒的:“他是想找我家琪琪啊。” “不然呢,人家猪rou王子,猪rou都没抬过一筐,天天帮你抬鸭子,干什么!” “看着不小了啊,三十好几了吧。” “三十五岁。” “一直都没结婚?还猪rou王子,有没有问题啊。” “不就是想找个像琪琪这么漂亮的。” “找那些小明星、主持人就好了。” “找过的,被人骗了不少钱。” “可琪琪,离过婚的,他知不知道?” “他不介意。” “那他家里呢?” 大婶摇头:“都不介意,这张税票还是钟老板给我的,人家讲了,他们是有诚意的。” “那他知不知道我家的情况啊。” 大婶接着说:“怎么可能不知道。我为什么要做这个媒,大姐,我跟你说句掏心窝的话,找到这样的人家,算是有运气的,如果不是我家的涵涵小太多,……,哎,不说这个,我就说啊,你家这样的情况,有谁敢娶,琪琪就得趁着还年轻漂亮,赶紧再嫁出去得好。” 陆妈思绪集中,努力回想起那个天天帮自己搬鸭鹅的男人的长相。个子还算可以,大概一米七二,稍微有点胖,脸很白,眼睛很小,见他就笑眯眯的叫王阿姨,然后就只看见面颊上的两团rou。 大婶还在旁边说:“你想想,你家欠这么多钱,还得清吗?既然钟家这么中意琪琪,就让他们出一笔大彩礼钱。还有,他们一家子都没读过什么书,你也看得出,那个小钟是个老实本分人,琪琪呢,又精明又泼辣,过去了以后,还可以接管生意,随随便便一栋楼……” 陆妈叹口气,无意识的翻开了放在大腿上的杂志,看到了内页高级男装的平面广告,是个外国模特,眉眼深邃,穿一身贵得要死的手工西服,赤着脚坐在湖边的木板上。她就指着广告上的这个人,打断了大婶的聒噪:“琪琪中意谁呢,我不知道,但她喜欢什么样的,我多少猜得到。你看,就像这个,斯斯文文,秀秀气气,做什么动作表情,都好看得和贴在墙上的画一样,转个身过来,那眼睛一看人啊,就觉得被吸进去了。” 大婶瞄了两眼,撇了撇嘴,觉得这条件太他妈高了,还真当她家陆琪是黄花大闺女,上赶着抢的啊。但这话不能说出来,她就装作无聊,四处看了看,然后就摇陆妈的胳膊,带点揶揄的口气:“哎,你说的不就是这个人嘛。” 陆妈抬头,看见餐厅斜对面停了一辆车,车窗摇下,一个年轻的男子打着电话,视线若有如无的朝这边扫来。大婶也是花痴一枚,还站起身来看了一眼车牌,说:“一看就是有钱人,开不开好车都认得出。” 见陆妈也在盯着望,又问她:“你认识?来找你家琪琪的?” 陆妈认识他。虽然在陆琪婚宴上见过一次,但那次没什么印象,给陆妈留下深刻记忆的是杂志上的照片。好像是前年的11月份,陆琪拿了几本杂志回来,兴致勃勃的翻给她看,指着封面上的人物,说这是她的老板,帅不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