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视线扫过青花瓷碟子里卖相精致的四块糕点,裴以安心里闪过一种假设,并想要加以证实,于是问道:“苏将军无缘无故的,送这些吃食做什么?” “还不时为了村口那个柳弘之,听说是苏将军极亲近的表哥,往常一个月总要来个三四次,每回都带些吃食过来,有时候是一些果子,有时候是一些糕点,有时候是卤好的rou类,全都是出自侯府的小厨房,和外面铺子里买的,味道可不一样。” 正说着,长生倏然将放了糕子的碟子往前一推,裴以安动了动筷子,夹起来尝了一口,糕点是好糕点,却为何这般难以下咽。 她和她那个表哥就这么要好? 第29章 疑心起 又夹了一块,裴以安慢悠悠地问长生:“那个柳弘之赁的宅子在哪个方向?” 长生不解地到:“公子问这个做什么?” “姑母难道没教过你要礼尚往来?” 说罢,裴以慢将糕点送如口,却因心里想着事,牙关用力太过,连连呛咳起来,险些闭过气儿去。 长生忙递上泉水泡的清茶,裴以安接过手,一口饮下半杯,这才缓过劲儿,“去岁的明前龙井,包上半斤,待我亲自去向苏将军回礼。” 龙井乃是茶中佳品,明前龙井又是龙井中的极品,虽算不得极为珍贵的茶叶,但就裴以安目前的身份来说,已是最佳礼遇了。 长生去到隔壁的杂物间,不久后拿着一团黄纸包好的茶叶过来,另自作主张添了几斤炒香的山核桃,递与裴以安,“柳公子就在村口大槐树往里走第三处宅子,门口挂着两盏红灯笼那院便是。” 裴以安接手过来,阔步而去,面色沉沉竟比冬日的雪还要冷上几分。这般失了往日温润的阴冷,俨然是崔三的做派,长生见之便道:“公子莫要忘了带上面具。” 话音甫落,裴以安转过身来,长生对上他那清俊至极的脸,才想起几日前自家主子刚行过易容,半个月内这张脸还不会变回去。 一看到这张和公子原本面目只有三分相似的脸庞,长生心里一阵心疼,为了不带面具行走世间,他家公子可是什么苦都能吃。 那样的毒,那样的痛,每回易容皆要来上一回,还堪堪只能维持半个月,也只有公子那样心性的人,才能坚持住。 长生不由得走进前去,要替他分忧,“还是我替公子跑一趟吧,” 裴以安摇了摇头,淡然转身,步出竹屋小院。 刚走没几步远,便将那茶叶并核桃扔在路边,纵身一个飞跃,翩然上了屋顶,开始飞檐走壁起来。 裴以安的身份,于苏沐棠来说,有太多痛苦的回忆,现如今还不能让她知晓裴以安还活着。 至于柳弘之,他算个什么,还想吃他的孝敬不成? 带着对柳弘之的敌意,裴以安施展轻功,很快便来到了那处挂了两盏灯笼的院子。 三间勉强遮风避雨的陋室,一处露天的厨房,连恭房也是墙角隔出来的,覆盖恭房顶棚的是厚重的茅草,连瓦片都不是,竟是比他那竹屋小院还要艰苦。 没想到柳弘之祖父官拜湖广总督,大小也是个正二品大官,其孙子上京求学,竟然住得这么破烂,未免太过沽名钓誉。 说不得裴以安还真猜错了,柳弘之还真没有刻意清苦,说起来是柳家压根就不赞同柳弘之入京,是柳弘之不愿在她那个继母手下讨生活,这才偷偷随姑母探亲的船入了京。 并自此没花用过家里一分钱。 这也是苏沐棠常来接济他的原因。 “弘之表哥,这些是我亲手做的,你尝一尝。” 国子监所在之开元山与荣盛马场所在之乌兰山在地理上互呈夹角之事,出门之前,苏沐棠便是打算先去马场,再来国子监,为表鼓励弘之表哥好好做文章的心意,更是特意向厨娘学着做了这道看起来还算正常的糯米百合糕。 听得这是苏沐棠亲手做的,柳弘之忙放下手中书卷,接过书童递过来的湿帕子擦了手,捻起一块入口。 味道倒是香甜,只是,为何这么硬,简直坚若鹅卵。 这叫人如何下口啊? 她这表妹,还真不是下厨的料啊,柳弘之尴尬地取出糕点,却听苏沐棠皱眉地问:“怎么?是不合弘之表哥口味吗?” 见不得她受伤的眼神,柳弘之心一横,再度送入口,这回是坚决地关上了牙床。 紧接着,咯噔一声细响。 “什么声儿?”苏沐棠问。 “没有声儿啊。”柳弘之抵死不认,强忍疼痛,还挤出一个不显痛苦的笑容。 见他这般笑来,苏沐棠捻起耳边碎发至耳后,有些不好意思地道,“第一回做,也不知好不好吃,弘表哥爱吃就好。” “只要是沐棠表妹做的,我都喜欢。” 听得这话,屋上的裴以安险些笑出声来,暗道一个傻一个痴,还真当是绝配。 裴以安又想到,上一世若是苏沐棠嫁了眼前这人,就不会有梦里的那些痛苦了吧。 同时,他也好奇的很,裴以安的身份,按理说与镇北候府八竿子打不着的,何以最后两人竟然成亲了? 但不论是何种缘由,总归上一世的他是心甘情愿的,这个世上还没人能迫他萧祜娶妻。 正想着,就听下面柳弘之又道:“难为表妹有心了,要做这么多,很辛苦吧,我听说表妹放在在村口大槐树下,挨个地发糕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