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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开了,一白发老丈从门后探出头,“你小子不去城门口守门,到我这做甚么?” “元翁,你家大缸可还有?我是来买缸的。” 元翁奇怪的问到,“你买缸做甚么?” “这你就不必管了,有,我待会便过来拉。” “有倒是有,你出价几何。” 尹松看向顾月照,他牵线买缸可以,但是自己出钱却是不愿,他就那点银钱,以后是要拿来当媳妇本的,这位让他领个路都能给粮食,想来也不缺买几个缸的银钱才是。 顾月照问,“元翁以为呢?” 元翁这才把目光放在顾月照身上,他愿以为是和尹松一道的衙役,却不想竟是女娃娃,相貌虽丑陋,气度却不错。 “五钱银子,现在便可以来拉。” 听这话,尹松不乐意了。“元翁,这生意可不实诚,我怎记得这缸以前不过一百文一个,十个也才一钱银子,如今一个缸,你就要一钱银子,莫不是欺小爷我不懂行,昂?” 元翁看出来,想要买缸的不是尹松,而是他身旁这位小娘子,确实存了宰肥羊的心思,却不想被尹松当场戳破。 他辩解道,“今时不同往日,如今何种东西价都是要贵些的。” “胡扯,价高的都是粮食药物,你这缸是当吃还是当喝?买回家连水都没有得装,也不过是个摆设罢了!” 元翁被一阵抢白,面皮都红了,也不知是气的还是羞的。 最后顾月照花了一钱银子买了十个大缸,和顾月照电视中所见的油光水滑的缸子不同,这个水缸只是粗糙的陶土大缸,形状丑,但容量很大,倒也满足顾月照的要求。 元翁家有三儿五孙,缸自会由他们送去尹松的小院。 而他们的下一站是城中林员外家。 顾月照进城既然是为做买卖,挑选能出得起钱的客户便是关键。 普通百姓不会也没有能力花她理想的价格来买水,余槐县同样缺水。县衙每日都会派大量是士兵去其他城池拉水,既然有地方能提供水,那城中富庶人家自己肯定也有能力弄到水。 倒是城中那些小富之家,平日过惯了舒坦日子,但又没有大户人家的实力,无法去外头搞到水的人家,便是她的目标客户。 尹松每日在街上巡逻,那条街上那户人家有余钱他再清楚不过。 这里是铜钱巷,巷子中住的多是商户,普遍铺子不大,但传家多年,小有积蓄,却又无法和真正的富人之家比拟。 此时天已经快黑了,尹松该去县衙点卯,他只将顾月照送到了巷子口,便匆匆赶去了县衙。 “笃笃笃!”顾月照上前敲门。 “谁呀?” “我家没吃的没喝的,娘子去别处吧,”开门的人穿着淡薄的衣裳,扶在门框上的手长满了冻疮,应是这家的下人。他警惕的看着门外脸色蜡黄,身体瘦弱的顾月照,心下有些厌烦。这都是几日第五个了,这些百姓怎就认为他家有余粮可以施舍给他们呢,他都有一日没吃饭了。他家老爷是做布庄生意的,余淮城布庄大大小小七八个,平日里生意也不甚红火,外面旱了这么久,家中早无余粮,近几日吃的全是花了大价钱买的粮,如今他都是两日才能吃一顿饭,哪还有做善心的。 顾月照一愣,这是把她当成乞丐了?再一看自己,还真是乞丐本丐,衣裳破烂,身上泛着难闻的味道,盛世时真正的乞丐怕是都要比她强些。 她赶紧解释。 “我是来卖水的,你家可要买水?” 这倒是奇也怪也,乞丐不讨吃的,反倒是做起了买卖。那奴仆往顾月照身后看了看,空空如也。深觉得二人是戏耍他,语气有些不好,就要关门。 “不买!” “哎!别着急拒绝,你且去问问这家的主人再做决定如何?” 顾月照手比他还要快,一胳膊卡在门缝中,让他无法关门。 那奴仆眼睛粘在顾月照手上,那上面躺正静静躺着一串铜钱。 或许这真是来做买卖的? 奴仆快速的抢过顾月照手上的铜钱,留下一句, “等着,我这就去通报我家老爷!” 门很快就开了,一对中年夫妻走出门来,“就是你在卖水?” 顾月照点头示意。 “正是在下。” “水呢?” “水不在此处,这位老爷若是有意,稍晚些可派人前往二石巷,巷子最里面,院门外有大石的便是在下暂住之所,水就在那处。” “你有多少水?怎么卖?” “水有十缸,一缸二十两银,另在下还卖些果腹之食,便是此物,二十文一包,不知这位老爷可有意?” 顾月照手伸进身后的包中,假装从中拿出提前准备好已经撕开了包装的全麦面包。 “老爷和夫人可先尝尝味道。” “阿布,去。” 那叫阿布的奴仆掰了一口面包放进嘴里,瞬间被它的口感征服。 双眼发亮,“老爷好吃!” 那老爷也掰了一口放在嘴中,确认了此物虽长相奇怪,味道确实不错,只是这个价格…… “事已经说完,那在下便先行告辞,晚上恭迎老爷大驾。” 看顾月照要走,那中年男人赶紧拦住,“娘子要去何处?” “在下生意人,自是去找下一个买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