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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春容却不肯罢休,她指使身后跟着的婆子把花戎钳制住。 花戎被拧了胳膊跪在地上,抬起脸来疼得眼眶都红了:“姑娘......” “你要干什么?”春桥又惊又惧,她觉得自己都要被气晕了,拦在花戎面前,“你真想要祖母知道你都做了些什么吗?” “我做了什么?难道不是你不知廉耻勾引别人的未婚夫吗?”盛春容冷笑一声,“我如今只是发落你的丫鬟,已经是手下留情。” 婆子们得了号令,便卯足了劲在主子面前表现,扇起花戎巴掌来一点也没收劲。 春桥身子弱,她想把花戎从婆子们的包围圈里拉出来,结果反而被推搡跌倒,脑袋嗑在路边的石砾上,眼前一阵发黑,晕过去前只模糊见到一角半旧的月白青花袍停在她面前,随后便彻底失去了意识。 ...... 程暻估摸好了张先生放课的时间,巴巴地等在路上,结果没等来伯府的表姑娘,却等到了盛秋潮。 盛秋潮今日似乎格外有兴致,拉着他聊些民间的轶事。 程暻心不在焉地应付着,却在察觉渺籍园那混乱的动静时,急匆匆赶了过去。 盛秋潮在程暻背后眸色深邃,也是跟了上去。 春桥面如薄纸,摇曳的树影在她比瓷还苍白的脸上起伏,额头青紫了一大块,婆娑的风声吹过她的额畔碎发,素来皎美软玉的美人此时充满惊慌失措的颜色,惶恐之中,更添几分孱弱之色。 双颊红肿了一大片的花戎抱着春桥在那边小声啜泣着。 “这是在做什么?”程暻眉眼凌厉,看着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婆子,又看向站在一边的盛春容,“安平县主,恶仆欺主,你可不能放任。” “这个丫鬟冲撞了我,婆子们护主心切,下手没个轻重,是我的疏忽了,”盛春容没想到程暻还未走,此时脸色都吓得白了,她见到程暻第一面就喜欢他,她还是商室女时,程暻被人连带着一袋金叶子丢在她家门前,身边几个姐妹都争着给在家里养伤的程暻送殷勤,程暻也只对她还有几分真心的温柔,程暻走后,她本来以为自己是再也没有机会了,可谁也没想到峰回路转,她又在京城见到了他。 现如今程暻居然为了春桥当众斥责自己的奴仆,盛春容咬了咬嘴唇,上前挽住程暻的胳膊,小心翼翼道,“等回院子我会好好罚她们的。” “世子爷,求你救救我们姑娘,”花戎却哭着扑到程暻脚下,“您再不救救我们姑娘,她真的要死了。” “你这丫鬟怎么如此没有道理,怎地就要死要活了?”盛春容咬着牙齿气道,她见程暻又抬眼看她,急忙辩解道,“我只是罚了她,可却没有罚她家主子。她主子自己不小心跌跤了,怎能赖在我头上?” “到底怎么回事,老太太自有决断,”郑mama匆匆赶到,领着几个身强力壮的丫鬟婆子呼啦啦就把盛春容的那些奴仆给押起来。 去搬了救兵回来的吴荇默默站回盛秋潮身边,小声对盛秋潮笑道:“少爷,我来得刚刚好吧!” 盛秋潮瞧了他一眼,轻轻“嗯”了一声,他又俯下身子,搂住春桥细细的腰,就把人抱了起来。 盛秋潮把人抱起来的时候还皱了一下眉,怎么这么轻,风吹过来真的站得住吗? 程暻被盛春容拖着,眼睛却时不时地往春桥那里瞧,见盛秋潮已经把春桥抱起来了,心里还有些失望,他往春桥那又走了几步,盛春容都要气哭了,她绞着手帕楚楚可怜喊道:“程暻,我才是你定亲之人。” 程暻掐紧手指,只好站住了脚步,盛春容背后是整个忠勇伯府和圣眷不衰的长公主,他不能不顾及镇北侯府与这些利益之间的纠葛关系。 盛秋潮微微朝程暻颔首:“家中有事,我便先告辞了。” 他路过程暻身边的时候,程暻鼻翕微动,一股熟悉的幽幽暗香飘然远去。程暻记这味道记了好几年,午夜梦回,还常梦到那当时救他的姑娘,就是可惜,当时没看清她的长相,不然他一定着力派人去找,找到后登门求娶。 春桥不仅形貌同那姑娘很像,连身上的味道都相似得很,程暻顿时不太愿意就这么撒手离去。 “伯府出了这样大的乱子,于情于理,我作为在场者都不应该置身事外,”程暻露出一个勉强的笑,还想要再说些什么厚着脸皮跟上去再仔细闻闻那味道。 郑mama却拦在程暻面前,对程暻客客气气行礼道:“此番是伯府的家事,还请世子留步。” 程暻再抬头,见盛秋潮已经走远了,再也没有追上去的可能,他再转头看着盛春容故作的娇态,往常对盛春容还留着一些怜惜之情,当下却只有烦躁。 他扯出一个皮笑rou不笑:“这是自然。” 第7章 盛秋潮把发带缠到自己手腕…… 廊檐下点起了几盏明炽的纱灯,一阵风吹来便打着旋转圈,照得地上明明暗暗。 屋内也点着柔和的烛灯,盛秋潮喂春桥喝了药,就一直在榻边静静看着她。 春桥躺在正房隔间的碧溪橱,外面隐隐约约传来女子的哭声和争执声,灯下春桥的脸庞细腻如雪,高烧带起的绯红染出些许芙蓉盛色,清柔的眉眼,微微阖着长睫,容貌漂亮的少女躺在华灯的光泽里,好像悬月落窗,带出几分由于太过美貌而显得高傲的错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