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39)
并不明亮,却足以照亮那一片地方。 火光之中,站着一个男人。 黑衣黑发,身形颀长。 那人侧脸看过来的时候,女生的手一个哆嗦,不知按到了哪儿,手机屏幕上,画面定格了下来。 随后手机脱手而出,掉落在了地上,整个人也莫名晕了过去。 高中学校里,课间休息。 听说咱们的校花同志失恋了,昨天刚分的手,坐在前面的同学回头,伸手推正趴在桌子上睡觉的阮晚,晚晚,你最近可得小心点啊,杨梓宁心情不好说不定又来找你的事。 坐在阮晚身边的女生也连连点头,仗着她哥是学生会长,在学校可真够嚣张的。 哎,她哥还好,前面的人叹气,人家家里可是给学校捐了一栋楼,就凭这,能不嚣张吗。 这人说着,推了下趴在那基本不动弹的女生,你怎么了?一上午都趴着睡觉,昨晚熬夜了? 趴在那的女生这时才慢吞吞地抬起头,声音飘忽,不是,我家来客人了 客人?来客人不就来客人,怎么把你给折腾成这样?让你接客了? 就是。 阮晚整个人都不在状态内,眼神都是发散的,来了一位大人 大人?旁边两人对视一眼,你亲戚来了? 阮晚慢慢地摇了下头,顶着两人迷惑的眼神,想了想,你们见过秦始皇吗? 两人一脸看傻子的模样看着她,你见过? 阮晚摇头,没见过。 两人, 别拦我,我要打死她。 我没拦你啊。 不过 不过什么? 阮晚撑着脑袋,面露回忆,比你想象的,要帅惨了。 两人对视一眼,听出了重点,帅哥?! 阮晚重重地点了下头,嗯,大帅哥。 两人顿时眼睛一亮,要知道一直以来阮晚的眼光最是挑剔,但凡是她们认为长得帅的,但阮晚眼里,都是不过如此,平凡之姿,也就那样,勉强入眼,就连几乎能跟学生会会长争夺校草之位的夏南在她眼里,也是,不堪入目。 四个字,十足挑衅夏南当时的正牌女友,连带着不少与之暧昧不清的女生也给得罪了。 有时候她身边的人都忍不住劝她,晚晚,少说点话吧,一张嘴拉到全校近半女生的仇恨值的,众人集火的对象,也就你了。 而现在,这个一天到晚不过如此也就那样的阮晚突然说见到了帅哥,还是大帅哥?! 两个女生顿时兴奋了,有多帅?有照片吗?让我看看?! 阮晚摇头,不能拍照。 啊?为什么啊?! 人家会不喜欢的。 再说她也没那个胆子拍,万一流传出去了,那位大人还没怎么,她爸肯定先把她收拾一顿。 那你偷拍啊。 小命要紧。 两个女生好奇心吊得老高,见阮晚不管怎么说都不同意,那要不这样,今天放学,我们到你家,就看一眼,一眼,总行了吧。 阮晚静静地看着她们俩,我爸在家。 两个女生顿时抖了抖,干笑,哈哈,令伯父不是出差了吗,什么时候回来的? 因为家里来客人了,所以回来接待,阮晚说着趴在桌子上,又想睡,突然睁开眼,哦对了,你们最近晚上不要出门啊。 啊?为什么? 我见你面堂发黑闭嘴吧你。 两个女生齐齐堵住了她的嘴。 这丫头向来好的不灵坏的灵,说有事还真有事。 阮晚挣脱她们的手,记住我的话啊。 是是,记住了。 到了放学的时候。 阮晚慢腾腾地收拾书本作业,前面的女生扭过头,看着她的进度,哎放心吧,我们不跟你回去,你爸在家我们哪敢过去。 就是,你赶紧回家吧。 阮晚继续慢腾腾的,不是,我就是,有点怕。 怕什么? 小时候我爸总说,不听话,就让秦始皇把我蘸酱吞了,渣渣都不剩。 令伯父的比喻真是,非常有想法。 不是有想法,是她老爸觉得,既然不听话,还不如送给将军大人下饭,死得其所。 阮晚默默地擦了一把不存在的泪,深深觉得那些年拦着她爸没把她上贡的她老妈是多么的伟大。 然后背上书包,回家了。 她家住的位置有点偏,但离学校并不怎么远,一路走回去的时候也会碰到隐在人群里的妖怪,有的认识,大部分都不认识。 这个城市里外来的妖怪并不少见。 住的人类也不少。 阮晚沿着往常的路,一直走回了家。 然后,就在客厅里瞧见那位客人在那研究手机。 黑衣长发的清俊男人手里拿着一个白色的手机,还是最新款。 阮晚默默地移开视线:怎么感觉画风不太对。 但没过一会,阮家当家的,把他刚放学的女儿拎到将军大人面前,一张凶神恶煞的脸笑得格外憨厚老实,大人,这种玩意我们玩的也不太好,不过她们小丫头玩的也还行。 他说着,大掌一拍,把自家闺女按在将军大人身边,晚晚,帮大人看看。 同时用眼神示意,好好表现,闺女,老爸看好你。 阮晚怂怂地坐在那,对上男人看过来的眼神时浑身抖了抖,怂怂地开口。 大人,我不好吃的。 蘸酱也不好吃。 不过我爸的rou质应该还可以。 此时还没走远的阮老爸, 第45章 雾城 阮老爸把他不听话的闺女修理了一顿, 然后就到了饭点。 因为是特意留这位大人在这里用饭,所以阮老妈几乎是使出浑身解数, 会做的拿手好菜都弄了出来,晚餐格外的丰盛。 吃过了饭, 这位大人就准备走了, 阮老爸去送人。 阮晚啃着剩下没吃完的烧鸡,问她妈, 妈, 你说这位大人现在过来是要做什么? 阮老妈正在收拾餐桌,做什么也与你无关, 我听说你上次考试没及格? 阮晚, 顿时萎了。 我会努力的。 阮老妈赏了她一个鸡爪,下次把成绩单拿来给我看看。 哦。 想哭。 外面,夜色沉沉。 街道上的行人不多。 朝妄大人清俊惹眼,身旁跟着个面容凶狠的粗犷汉子, 这画面看起来格外的违和。 但一路走过去, 却并没有引起多少注意,只有几个路过的妖怪回头看了看,那些人类全都毫无察觉, 甚至擦肩而过的时候,都没有反应。 比起以前,这里变了太多,阮昼看着眼前的光景,忍不住感慨, 大人估计很多年没过来了吧。 当年的战争里,就属这座城伤亡最大。 全城的人,无一幸免。 后来再住进来的人,都是从外地搬过来的,时过境迁,太多房屋建筑已遭到更换重建,幸好还住着一些不愿改变的妖怪,不然,连这座雾城当年的影子都看不到一丝一毫了。 朝妄嗯了声。 这里确实没有多少当年的影子了。 当年黑云压城,尸横遍野。 那个小姑娘跪在他面前,声声泣血。 他们没走多久。 路的前方,一个少年正等着。 阮昼见状,便开口告辞了。 走之前,他多看了眼大人的身影,心里轻轻叹了口气。 听说,大人曾在这座城里待过一段时间,与这里的许多人相识,甚至关系还不差。 而后来,再回来的时候,所有人都死了。 整座城的性命,只用来针对一人。 大人从前不愿踏足此地,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只是不知道,现在怎么突然又过来了?难道是要出事了? 是当地的人,阮昼走后,清枕就跟在朝妄身后,汇报着情况,一来这里就消失了,有人在接应。 嗯。 清枕顿了下,抬头看了眼自家大人,大人,风折枝,没抓到,而且,他现在在南城,在岚迟大人身边,我们的人不好动手。 朝妄顺着街道走,那就不必抓了。 清枕一怔,低声说,听说岚迟大人现在身体状况很不好,经常卧床不起,茶不思饭不想,夜不能寐,还不休息,也不看病,整日精神恍惚。 朝妄看了他一眼。 清枕立马改口,那风折枝来历不明,最是花言巧语,爱好美人,风流随性,喜好摘花,不论是妖界的美人,还是灵族,鬼族抑或是人族的,但凡是他见过的,少有没被他沾染过的。 他说到这,重重地叹了口气。 朝妄似笑非笑,这话谁让你说的。 清枕看着他,属下还是希望,大人能开心,一点开心也好。 虽然岚迟大人身上疑点不少,但岚迟大人在的时候,他们大人好像放松了一些,也开心了一点。 这么多年了,清枕一直跟在朝妄身边,也一直,非常希望他能开心。 朝妄看着前方的街道,你知道这里是哪吗? 雾城。 朝妄往前走,一步一步,脚步沉稳,当年,我晚来一步,一切已成定局,再无法更改,但城门口,却死守着一个姑娘。 那个姑娘给了我一个香囊。 他说到这,止住了。 清枕不知后续如何,这件事在档案里也没有任何记载,人人皆知,整个雾城为将军殒命。 但没有人知道,将军曾来过这里。 也没有人知道,这里曾发生过什么。 只知道,在那之后,将军行事风格大变,为结束战争,不择手段。 后来战争果然很快就平定了。 但也死了太多人。 也就在那之后,朝妄很少笑了,总是很忙,见不到人影,坐在床上的岚迟顿了顿,他也很少来找我。 他当时去找朝妄,大部分时候都是有事,忙,以至于后来,几乎是见不到人。 他想朝妄定是伤心了,可战争结束后,才发觉,朝妄已经变了一个人。 那种变化明显到,他一个眼神,就觉得陌生。 白溪给他倒了一杯茶,当年经历过战争的,没有不变的。 岚迟靠在那,神色恍惚,他后来蒙住了双眼,再不能视物,才能笑一笑。 白溪动作一顿,原来如此。 他仰头饮了杯中茶,可他现在能视物了。 正说着,从门口进来一个人,正是风折枝,手中捏着一折扇,笑着看两人,都在啊,今日天光正好,有没有心情出去走走? 没心情,白溪打量着他,你这天天过来找岚迟是为何? 风折枝拽了把椅子坐下,摊手作无奈状,不在他身边,我可要被抓走了,朝妄大人可是明令手下人来抓我,外面的人都在蹲我呢。 白溪挑眉,你做了什么? 别提了,我可冤了,他碎了我一宝贝,我都没说什么,好心给他出谋划策,反倒要被抓,啧啧,这个朝妄大人,可真不讲理。 风折枝说着,见岚迟淡淡地看了他一眼,连忙举手,是是是,我说错了,收回刚才的话。 不过 我可是听说,他现在在雾城。 这话一出,房间静了一静。 白溪没说什么,转头看岚迟,见人沉默不语,于是看向风折枝,你很闲吧。 风折枝,我在避难呢哥们。 白溪不理他的话,亲自跑一趟,给朝妄送句话,说岚迟已经不行了,最后一面,问他要不要来。 风折枝嘴角抽了抽,他又不是傻子。 人是他亲自送过来的,状况他再清楚不过,突然说不行了,有脑子的人都知道有问题。 白溪很淡定地瞎扯,就说我的一个书童不清楚情况,用错了药,体质相冲。 岚迟打断了他的话,我自己去吧,不用麻烦他,说着起身,然后被白溪按住了。 白溪语气很是无奈,我是为了调开朝妄,雾城那种地方,他待在那肯定出事,谁去都一样,你现在的情况,还是别乱动吧。 为什么会出事?风折枝插了一句。 白溪瞧着他,你把话送到了,我就告诉你。 风折枝手中折扇打开,摇了两下,他既然去了那里,八成是有事,你们支得了一时,又不能一直不让人家去那。 除非、罢了,我也懒得管这些事,他说着脸上带着轻笑,我倒是很好奇,岚迟你不想见他吗? 岚迟看着他,你想说什么? 风折枝唇角带笑,一看你们就是没什么经验的那种,时间久了,不常见面,便是再浓烈的感情,也会渐渐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