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篇小说 - 历史小说 - 枕娇在线阅读 - 第70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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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至子时末, 里头才渐渐平息。

    待听见屋内要了水, 她们赶忙端着热水送到里屋隔间。

    屋内淡淡木质松香弥漫,床幔轻遮半掩,银烛之下光线明亮, 照出床榻上的光景。

    床尾挂着衫裙, 浅藕色的小衣皱成一团,要掉不掉的垂落在床沿, 细绳系带与深色外袍相绕。

    被褥间猫儿似的蜷着一团, 锦被包裹住身子, 堪堪遮住半边, 那瓷白如温玉的肌肤上触目至极。如冬日枝头的红梅,掉落在皑皑雪上,生生透着一股摧折之美。

    裴无立在床榻边, 半披了件干净外袍,他看了眼还候着的两个丫鬟, 沉声道:“你们出去吧。”

    他知道自己私心很重, 他不想任何人看见谭清音如今模样,哪怕是她身边近侍丫鬟。

    云秋与盈月两人低着首, 根本不敢乱看, 听见吩咐后,二人应下,转身出了房门。

    她们也知道大人不喜人近身伺候, 于是连带着夫人的起居梳洗,有时甚至都不需要她们伺候。平日里两位主子共处一室时,根本不敢进去打扰。

    谭清音此刻倦到了极点,她连根手指都不想动弹半分,身子无力地缩在松软的被褥间,恨不得闭眼立马睡过去。

    可是就算他离她而出,那股痛意还不时会蛰上来,钻进她的四肢百骸,惹得她眼泪又忍不住掉下来。

    腰上熟悉的手臂桎梏感袭来,谭清音如惊鹿一般睁开双眸,偏头警惕地望向床前面容清俊隽永的男人,怕他又要做那类事。

    裴无看在眼里,心口一颤,方才自己确实没有控制好。

    他心疼地俯身,吻去她眼角残留的泪珠,柔声:“现在还不能睡,抱你去擦擦身子好不好?”

    被褥上褶皱纹痕,睡在上很不舒适。

    谭清音动了下身子,却发现连胳膊都抬不起来,只能由着裴无抱她去清洗。

    裴无将人抱到怀里,扶着她的脑袋靠在肩上,他脚下步伐稳缓,绕过屏风没走几步,来到小隔间里。

    他伸手试了下水温,热度合适,便带着她跨入浴桶。

    热水漫过酸软的身体,享受着巾帕细致又温柔地擦拭,谭清音昏昏呼呼的意识总算恢复了几分。

    她双臂软软地勾在他的脖颈上,脸颊伏在他肩侧,忆起方才那些起伏场景,面色倏得发白。

    他这人言行不一。

    起先嘴上说着让她缓缓,可到了后面,根本就是不肯放过她。

    果然那些话本写的都对,平日里再端方自持、清正冷漠的男子到了床榻间,也跟变了个人似的。

    谭清音吸了吸鼻子,使着半点力气控诉他,“我都说了我很痛。”

    她越想越气不过,抬手掐着他臂膀上的皮rou,可他身上硬邦邦的,根本掐不动半分。

    她这点力气,使在他身上就如同挠痒痒一般。

    裴无手下擦拭的动作一顿,那双深邃的黑眸里渐渐藏了暗色。

    他垂下眼,眸色渐近深沉,隔着氤氲的水雾,水底情形一览无余,裴无挪开视线,紧了紧手掌,不忍再碰她。

    许是臂膀上的rou实在掐不动,她又伸手想去捏他耳垂,裴无顺势握住她的小手,放在心口处,低头吻了吻她细碎的鬓发,在她耳边低声道歉:“是我不好。”

    饶他平日再克制耐心,可一沾上她,食髓知味,便再也控制不了自己。

    耳畔拂过温热,嫩白的耳尖染上淡淡红润。谭清音心头轻颤,渐渐柔软下来。

    她安安分分的窝在他怀里,许久,裴无慢慢地吁了一口气,再次应允她,带了些诱哄,“下回一定不会痛的。”

    谭清音别过小脸,轻哼了一声,他还想有下回。

    裴无怕她冻着,没敢洗太久便抱着她出来了。

    谭清音抱膝坐在软塌上,她哈欠连连,静静地看着床前忙碌的男人。

    虽然裴无刚刚弄疼了她,可是出力的人是他,收拾事后的人也是他。

    谭清音心里有些过意不去,可她又累又困,眼皮子上下打架,迷迷糊糊的就快要睡着了。

    等一切收拾妥当时,裴无回身,就见谭清音早已歪在软塌上,一脸倦意nongnong,闭上眼睡过去了。

    他轻手轻脚将她抱回到床上,从后拥住她,guntang的胸膛和她贴到一起。

    灯烛泣泪,一寸寸地塌落,屋内已不复先前明亮,渐渐昏暗。

    这一刻,四下寂静中,只能听到怀中女孩清浅均匀的呼吸声,乌黑发丝堆在他胸前,他伸手勾起一绺,与自己的缠绕一起。

    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裴无是前所未有的满足,在他这么多年孤寂荒芜的心底深处,今夜,都被她严丝无缝的填满。

    他抱着怀中身子的手臂又紧了紧,在她嫩白的后颈处轻轻一吻,随后便将脸埋在了她的颈侧。

    昏暗里,裴无睁着双眼,久久未眠。脑海里遐思不断,他清心寡欲惯了,可是忆及方才夫妻之事,颅内一片空白。

    哪怕两人并不契合。

    身体里情绪渐又抬头,裴无眉头紧皱,极力忽略怀中沉睡的娇软。良久,他沉沉吐出一口气,艰难地抽出她枕着的手臂,轻声掀被下床。

    她身子骨吃不消,再待下去只怕自己又会控制不住。

    他扯过锦被,紧紧将她裹住,端详了会儿她的睡容,随后自己披袍走向书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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