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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忠怒极反笑:“刘掌柜,挂账本就是约定俗成的惯例。今日本就是府内请你来结账的,你反而故意临街喧闹,扫我侯府颜面,这番作为意欲何为?莫非还要坐地起价,讨要利息不成?” “我在乎那点利息?笑话!”刘掌柜大袖一扫,气哼哼道:“还不是你们侯府欺人太甚,这些日子,我可是上过不少次贵府大门了吧?哪次不是好话歹话一堆堆的哄我?谁知道这次你们唤我上门拿银子是真是假,说不定还想诓我延期到年底呢。” “你,你,真不识好歹!”颜忠被堵得面红耳赤,眼看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他心知这样下去不妙,忙命小厮赶人,“诸位别看了,没什么大事,不过是些账目纠纷,我们立时就会结了的。” 刘掌柜一脸得意:“哼,这样最好!我可跟您明说了,除非将三万两银票现打现的摆在眼前,否则,哎,我今个儿就不起来不走了,就赖这侯府门口了!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您还别使人来架我,我身子骨弱,万一折着哪了,还要劳您医药费,不值得!” 围观的人听了,却不敢当着侯府的面大声议论,但私下的交头接耳,却是纷纷应和——“啧啧啧,三万两,这么一大笔钱,也难怪人刘掌柜不顾脸面,上门讨要了!” 这厢,下人回报,侧门已经打开,一行人慌忙掉头。这一下动静太大,不知围观的是谁先看见了,只听人群中有一人高呼:“瞧,是临安侯府主事的回来了。” “哎呦我去,他们要掉头,不会真是理亏要溜走吧!” 刘掌柜闻言也不身子骨弱了,单手撑地跃起,健步如飞,还不忘招呼一众围观的:“来,街坊邻居们,一起瞧瞧去,也给小人评评理啊!” 于是刚刚“好转醒来不久”的谢氏,还没喘上两个口气,又懵圈地看着一群人堵住了自己的去路。 “究竟怎么回事?”男丁在,后宅女眷当然可以露脸,颜培颜胥只得下轿,却是冷声问着颜忠。 可怜管家小跑过来,气喘吁吁,忙答道:“前些日子,为太后贺寿,二姑娘定了一尊白玉观音,欠了刘掌柜的三万两。今日二姑娘好心请他上门结账,却不知这位犯了什么混,非要赖在门口大街上撒泼。” “三万两,呵呵,不是小数目啊!盈盈的胆子未免也太大了些。既是她捅下的篓子,自家管自家,我们三房也不便掺和。二哥啊,那这里就请你秉公处理啦。”颜胥刚受了他的讥嘲,这下用原话丢回去,心里倍爽。也不待颜培多话,推开人群回禀了老夫人,领着三房的车马径直先从侧门离开了。 谢氏原想跟着一起走的,但刘掌柜难得看见她在,三房离去就算了,当家的他怎么可能放过,看准了方向,扑到她的轿子前,嗷的一嗓子就哭道:“老夫人,你要为小的做主啊!” 老夫人金尊玉贵,哪里受过这等当街拦轿的羞辱,气呼呼道:“老二,快把盈盈叫出来,这大街上闹得成何体统!” 看见母亲生气,颜培一个眼刀飞给颜忠。后者立马会意,对大家抱拳道:“诸位,诸位,老侯爷和侯爷的威名诸位都是晓得的,既然我家老夫人回来了,这件事必有妥善交代,诸位都散了吧!刘掌柜,您也说句话呀,您信不过小的,还信不过咱们家老夫人吗?” 这话说的也有理,刘掌柜也知道适可而止,假模假样地抹抹眼角,对围观的人抱拳鞠躬:“既是老夫人在,想必这等小事必会解决,辛苦各位了,这就散了吧,多谢,多谢!” 虽是有心想再看,但涉事双方都这样说了,大家也不好再围着,终是熙熙攘攘散开去。 一行人终于可以进府。 刘掌柜得意洋洋地拍拍衣服跟在后面。 【妈的,老子不使点手段,这三万两何时才能到手?当初还不若迟些卖给三皇子,还是现银,又能给三皇子人情。这下可好,贪那点定金,这些日子的利子钱都不止了,唉,亏大发了。一天到晚惯会诓人,这侯府二姑娘看着也不是什么好货色!!】 这刘掌柜倒是个妙人!颜月轻声一笑。 不消一会,松柏堂里准备妥当,老夫人高坐上首。颜培身为大理寺少卿,自是知道清官难断家务事。况且涉及亲女,他不想也不便参与,正好前门来报圣上召见,他赶紧推脱有要事在身,凡事但凭母亲做主,便先行离去。 堂内只留了谢婉玉和颜月。 管家为刘掌柜布了座位,也站在堂下等候传问。那厢颜盈盈方才听说了门口的事,暗恼这掌柜的不识抬举。想到他大闹一番,必定丢了侯府脸面,恐祖母要问罪,青葱的手指不由搅得发白,全然忘了是自己唤人请他来的,也是前几次自己随便打发了他,这才逼得刘掌柜行险。 看见她白着脸进了松柏堂,谢氏歪着身子拍着胸口,恨铁不成钢道:“盈姐儿,你好大手笔。整整三万两,刘掌柜上门讨要来了,你怎么说?” 颜盈盈努努嘴,眼圈已是发红:“祖母,白玉观音是我跟刘掌柜定下的,那可是送给太后娘娘的寿礼,是咱们侯府的脸面。孙女不过是为了临安侯府着想,这才花了大手笔定下,太后娘娘那日十分欢喜,也是赞誉有加,您在现场也是知道的。” 【若不是颜月不声不响也煞费苦心地准备了什么劳什子万寿图,我的风头肯定一时无两,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