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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这两天也回过味来了,之前裴在野给了她一条假死遁走的路,她其实也是心动过的。 但现在想想,要是她真打算假死遁走,那孙县令扯上齐家就扯上了呗,她干嘛这么在乎裴在野会因此对她不满?反正她都是要拍拍屁股走人了。 她为什么会如此在意裴在野的态度呢? 沈望舒越想越是怔忪,心间裂了几条缝隙,仿佛有几从通明光束洒了进来。 她就这么一路百转千回地回了沈府。 她来得早,沈府只零星来了几个客人,孙明煦为了这桩案子也赶早到了,正在内室与沈长流密谈——他和沈家是表亲,来这儿贺寿并无不妥,倒也无人怀疑楚家齐家这桩案子和沈家有什么关系。 孙明煦见着沈望舒,便起身行了一礼,笑:“太子妃之前送来的水轮图纸我已经收到了,极为便宜,我治下的县城农田产量都提升了一到二成。” 沈望舒心不在焉地摆了摆手:“孙表哥别客气。”她斟酌了一下词句,到底没想出个委婉说法来,问道:“表哥,我记得我在信上说的,只是让你把证据带来,你为何要行险直接告上刑部了呢?” 如今事情一闹大,别说她了,孙县令这个告状的便是首当其冲,未免也太冒险了点。 孙明煦略略一叹:“实不相瞒,我和楚总督早有嫌隙,之前收到太子妃来信的时候,我和楚家已然势同水火,偏楚家又傍上了齐家,在梁州几乎只手遮天,我也不得不兵行险着了。” 他沉吟道:“把齐家牵扯进来,在我的意料之外,不过太子妃放心,我手头的证据足够证明射虎弩不是楚妙言所制,暂时不会把您牵扯进来。”要是早知齐家也会牵连进来,他就不会把事情闹的这般大了。 他这话说的沈望舒还怪愧疚的,明明是她给人写信,倒显得她多怕事一般。 她正要开口说话,沈长流已经出声道:“明煦,劳你先出去一下,我和望舒有话说。” 孙明煦冲父女二人客气点头,起身出了内室。 沈长流看了闺女一眼,无奈摇了摇头:“明煦方才说的话,你也别全信。”他捏了捏眉心:“他和楚家有隙不假,但若不是你太子妃的身份,他也不敢这么直接去刑部告状。” 之前太子为了女儿,直接把齐家降爵三等,孙明煦想必就是瞧准了这个,才愿意在她身上下注的。 沈望舒也回过味来了:“哎呦,这些人怎么回事啊,长了七八百个心眼。” 沈长流一笑:“你不必为此对明煦有什么看法,这浮沉宦海里,最不缺的就是野心家了,他有野心不足为奇,当初他愿意帮你,足见此人人品不错,有野心也不代表这个人不好。” 他把话题扯回来:“楚妙言出事已经是板上钉钉了,问题是...齐家眼下也牵扯进来,这可就有点棘手了。”他提点道:“殿下虽愿意为你惩治齐家,但也未必乐意见齐家出什么事,其中轻重,你得掂量清楚,哪怕的确是那楚妙言夺了你的射虎弩,可齐家也跟着倒了霉,这麻烦便多了。” 他迟疑道:“这事儿毕竟是你我主导的,太子夹在当中,只怕为难,我更担心他会嗔怪于你,此事你只做不知,千万不可跟太子提起,我方才和明煦商量过,即便太子问起,你也说是明煦一人所为。” 太子就算再喜欢女儿,也未必能容女儿用手段坑了他舅家,其实他们行事不够隐秘,因为本来就想过会闹的这么大,眼下也只有走一步看一步了。 沈望舒摇了摇头:“这也不行啊,要是太子因此迁怒孙表兄该怎么办?” 沈长流摇头:“太子行事,我还是能瞧出几分的,明煦状告楚妙安,牵连了齐家,那是朝堂风波,太子也不会因此刁难臣子。有你这个太子妃在,他早晚有出头之日,但你就不一样了,你是太子枕边人,若让太子知道是你所为,他定然着恼。” 他摇了摇头,沉声道:“由着楚家齐家倒霉吧,你接下来也不要再插手这事了。” ...... 她今儿敬沈长流用了一盏薄酒便回太子府了,她以为裴在野还没回来,正在屋里练习面部表情呢,谁料房门被推开,裴在野懒洋洋问:“你唱戏呢?” 沈望舒打了个激灵:“四哥,你回来了!!” 裴在野斜了她一眼:“不知道的还以为你给我招魂呢。”他随手解开外衣,漫不经心地问:“你今天怎么回来的这么早?岳丈寿辰,你也没多陪陪他。” 沈望舒心烦意乱的,哪里有心思吃席:“我爹看天色晚了,就让我先回。” “真的吗?”裴在野忽凑近她,扯着嘴角一笑,别有深意地道:“我怎么觉着你有事瞒着我呢?” 也没什么大事,就是把你老舅家给坑惨了,怕你捶我。 沈望舒喉间叽咕了一声,想到沈长流的告诫,她肯定地摇头:“没有啊,我就是去参加个寿宴,能瞒你什么?” 裴在野又把两人的距离拉近了一尺,鼻尖在她脸颊上蹭了蹭,古怪地笑了下。慢慢地问:“真的没有?” “没有没有。”沈望舒连摆手。 她见裴在野目光在她脸上逡巡,忽的急中生智,大眼扑闪扑闪地看着他,展开手臂:“四哥,抱。” 裴在野:“...” 他万没想到,她居然这个时候调戏起他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