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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杰偏过头去,似乎不大想听。 “闭嘴!我留你一线生机,你却如此胡搅蛮缠,说些不相干的人来混淆视听,可恶至极!来人,给我把这二人绑起来!” 黑衣人皆应声而动。 沈兰拉住蓄势待发的裴昭,笑眯眯地吹了声口哨。 “喂,别以为,就你们会吹,以为训猴呢!” 何止于此!她刚才那段以假乱真的表演,简直诠释出了戴紧箍咒的精髓。 大圣,您一直是我前辈! 别管沈兰有没有后手,至少这架势,挺唬人。 郭杰为求保险,还真往后看了一眼。 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只见黑衣人的外周,火把渐次亮起来。直把这阴霾驱散,周遭的灰暗不复存在。与此同时,一股巨大的压迫力,却铺天盖地涌过来。 每一个火把后面,都站着一个人。 这些人形成一个包围圈,把黑衣人们圈在里面,像他们对沈兰做的那样。 接下来的十几秒钟,连呼吸声都不可闻。 郭杰知道沈兰诡计多端,大局未定前,他绝不先确定对方是敌是友。 刚想开口询问时,便听见一声轻灵稚嫩的孩童声:“姨娘,莫怕,我们来……” 还没说完,声音便被掐断在空气中,似乎是被人捂住了口鼻。 这些黑衣人手上虽没有弓箭,但光是拳脚功夫,受的伤也够应付的。 且看萧宁如此功力,受伤时候犹然如此。这些本不关他们的事。 沈兰笑对郭杰说:“这下我们如何出去,你应当知晓了罢。你让你的人退后,我让他们退后。” 郭杰手指被自己捏得咔咔作响,他恨恨地推了一把身旁像个木桩子一般的鹰钩鼻男,咬牙笑说:“好啊——你们下去,吴遥……” 这唤作吴遥之人,便在空中应了一声,一个360°旋转,从树林中飘然而出。 吴遥此人十分端庄严肃,却偏生长了一双多情的桃花眼,正茂风华。看似在对你眉目传情,口中吐出的却是再古朴刻板不过之言,叫人十分无奈。 如此,局势便有些尴尬起来。沈兰隐约听到有孩子哭泣的声音,这么厚的脸皮都有些难为情起来。 毕竟,俗言道“一个和尚挑水喝,三个和尚没水喝。” 人数分配严重不均,沈兰这支队伍,便不大好有什么孤勇之人。 看来看去,重担,还是要落在裴昭身上。 这可是自己放在心尖上的人,提水擦碗尚且不舍(虽然没少做一点),去进行打架这种危险的活动,自是更不允。 沈兰“哼”了一声,也依样画葫芦地拍了下手。 郭杰这下真的大跌眼镜,沈兰一直令他摸捉不透。 可也万万想不到,生死攸关的时刻,她竟还有闲心,同他开这种玩笑。 她以为自己很幽默么? 郭杰“哈”出一口气,“你以为自己很好笑么?穷途末路,黔驴技穷!明天的今日,便是你的祭日!” 果然,这种话,是摘自反派经典教材中的么?这么多年,竟然没有一点改革创新意识。 “小宁子,别看热闹了——热闹也看够了罢。回去没饭吃。” 沈兰在大庭广众下,十分自然地牵起裴昭的手,往周围站去。 众人正困惑间,忽然听到一声叹息声拂过耳畔。 这叹息十分轻柔,似羽毛一般,却又能如此清晰地落在耳畔。 便皆知晓,来人对内力的掌控,已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一时都有些惊诧。 个别人,甚至已推测出几位人选。 江湖之中,内力如此深厚,姿态却又如此轻盈之人,实在极易辨别。 可令众人大惊失色的是,一人拄着拐杖,从人群中一瘸一拐地走过来。 路过黑衣人时,还对他客气友好地说了声,“请让让。” 更令人生疑的是,此人竟长着一张再温和不过的脸。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都散发着爱与和平的气息。 众人:“……” 吴遥看见,最为痛心疾首:“你瞧你现在这副卑躬屈膝的样子,竟还有脸称自己为太极剑传人么?” 萧宁笑嘻嘻地说:“我可没说,是你说的。再说,我现在在味香园中给我兰姐打杂,这种谦卑的态度,再合适不过。” 说着便对黑衣人外围的董家庄人拱手道,很是真诚地说,“感谢各位父老乡亲,今日过来帮我兰姐,大恩大德,在下没齿难忘……” 好似被遗忘的郭杰气愤不已,眼前的状况愈发复杂,拖得越久,结果便愈没有定数。 与其如此,还不如快刀斩乱麻,他朝吴遥说道,“你仇人便在眼前,你到底还在等什么?!” 吴遥不屑地看郭杰一眼,便对萧宁说道,“那日我受此人胁迫,被逼无奈下出手偷袭了你,已成一生黑点。是此,我欠你一条命……” 本来静听着的郭杰突然瞪大眼睛,他怒吼道:“今天到底是怎么了!吴遥,你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吗?!这是你仇人,杀父仇人!你与他不共戴天。” 吴遥说:“不耽误。” 郭杰@#¥%“说得比唱的好听,你当日既能受我胁迫,今日便受不得?!” 吴遥桃花眼上挑,中气十足,“你若再说,我便与你玉石俱焚!大仇虽未得报,但我已然辱没门风,不配活在这世上。如今承蒙老天垂怜,再给我这样的机会,叫我能够干净地离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