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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蕙并没给他一个眼神,毫无感情地念道。“阿宁所出第二题,是为一段故事。剑宗长老黎辽,育有一儿一女。师门繁盛,门中徒弟众多,大徒弟黎丁尤为突出,冠绝门派,纵横江湖。” 白至秦痛心疾首地说:“兰姐,你瞧他,还编起故事来了。这场比试,是一件十分严肃之事,他态度却如此随性,建议直接出局!” 萧宁“呵”了一声,“此事千真万确,你一打听便知。黎辽长老德高望重,黎丁武功盖世,如有一句虚妄,叫我天打雷劈。” 白至秦不予理会。 几人边说边喝起手中的绿豆汤,不知不觉间便见了底。沈兰看见,便端来要盛,裴昭默不作声地夺过来,径自添水。 ? 此人素来做事,较为持之以恒,这种足以让我自我攻略的行为,恐怕一时半会,不会消失。 若是当面直言“不要这般叫我误会”,未免有些自恋;若是委婉暗示“停止散发你的魅力”,未免又讨人嫌。 我且装作不知,瞧他后面手段。 说来说去,还是那句话,一旦说开,万一不是……不晓得还能不能做朋友。 沈兰情不自禁地一声叹息,忽地想起了高考前逼着自己看的《红楼梦》。开篇一首《枉凝眉》,率先剧透道出be结局。 此情此景下,便拿出这几天自己挥之不去的那股酸劲儿,在心中自我改编一首接地气的土味情诗,聊表寸心。 “我是水中披星戴月,他是镜中高岭之花。若说没奇缘,穿书偏又遇着他;若说有奇缘,如何攻略终虚话。” 因为沈兰全诗早已忘得差不多,改编得也乱七八糟,符合她“不大认识字”的一贯人设。 她满意地过了一遍,便听小蕙说道:“今有贷人千钱,月息三十。今有贷人七百五十钱,九日归之,问息几何?”【注4】沈兰皱眉,少爷这家伙,着实有两把刷子。 先前的“方程式”和“余数”也便罢了,这竟然还扯上了利息问题。日后若是账本有哪里不清楚,定是他中饱私囊。 萧宁更不用说,两眼一黑,不知今夕何夕。 “五、四、三——”小蕙倒计时,白至秦笑得甚是得意,颇有小人得志的风范。 “等等,”萧宁道,“三十,七百五十文……月息,五文,不!还是七文罢。” 白至秦笑得更大声,不过似乎有些后劲不足。 沈兰和裴昭困惑地看向萧宁,小蕙岿然不动:“确定?” 萧宁苦笑:“我有什么可不确定的选择么?” “恭喜,对了。” “……”空气沉默三秒后,萧宁爆发出一阵狂笑。 他挑起半边眉毛,挑衅地看向白至秦,模样要多欠揍有多欠揍,连那双温和的眼睛都遮掩不住的艳色。 “小蕙jiejie,”白至秦深呼一口气,摩拳擦掌,“你速说与我题目来听。” 萧宁想到什么,眼底倏忽变了一变,恢复沉稳的兔子神色,乖巧起来。 小蕙道:“一直未相见。” 白至秦奇道:“只这五字,不大符合某人作风呀。” 萧宁不以为然道:“我瞧某人一直答一直错,送分来可怜你。”说完便向沈兰投去求饶的目光。 沈兰并未猜出谜底,顿时有些丈二摸不着头脑,便下意识地朝萧宁笑了笑。 萧宁:好了,我可以埋了。 白至秦正眉头紧锁之际,时间也在一分一秒地流逝着。 小蕙这个裁判当得十分公正,眼看时间快到,便道:“五、四、三——” “我知道了!”白至秦欢呼起来,“是‘兰’字!对否!一直、未、相见!” 沈兰正低头喝汤水,抬眼众人正拭目以待地看着她。“怎么了?” 白至秦狠狠地松了一口气,“还以为你又要笑眯眯地看着我。” “拜托,我是个多么通情达理、善解人意的人,怎么会对你做这么不通情达理、不善解人意的事情呢。” 沈兰说完,笑眯眯地看着萧宁,喝起彩来,“阿宁好文采!” “兰姐,我不是那个意思……”似乎解释都有点多余。 白至秦在一旁煽风点火,添油加醋道:“建议直接出局!” “既然你俩一比一平,”沈兰对少爷的建议充耳不闻,“不如来场加时赛?” “加时赛?”三人一齐叫起来。萧宁见沈兰并没有找他秋后算账的意思,巴不得她赶紧忘了。 “哦,就是这局定胜负。题目我出。” 说着便想起以前见过的一句谜语,不假思索道,“一只雀,飞上桌,捏尾巴,跳下河。谁先说出,谁胜出。” “勺子!”二人异口同声。 小蕙道,“是非分明,猜一乐器。” “二胡!” “四山纵横,两日绸缪。富是他起脚,累是他起头。” “田!” …… 如是又出了几轮,沈兰和小蕙身心俱疲,满眼金星,简直是把平生所学倾囊相授出。 偏生对面的白至秦和萧宁还越战越勇,进而翘首以盼起来。 沈兰没了法子,看向沉默的裴昭,“你来。” “一月又一月,两月共半边。上有可耕之田,下有长流之川。一家有六口,两口不团圆。打一字。”【注5】对面两个热情的狗子就此陷入沉思。沈兰终于能歇口气,同小蕙相视一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