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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兰朝白至秦使眼色,后者如释重负地回到柜台,并深深感慨“跟人打交道真是世界上最困难的学问”,拿起笔,不知在写些什么。 “哟,这位客官……”那人一转过来,沈兰才认出,这便是她去买胭脂水粉那家铺子的老板。 于是急忙改口,话都没溜到舌头尖,就给咽了下去。 “赵jiejie,那阵风把你吹来了?” “沈meimei,你可算是来了——” 赵阳身段窈窕,靓丽光鲜,香气逼人。本就是胭脂铺老板,胭脂水粉的确是不要钱地往脸上扑,却也能看出姿容姣好,原是天生丽质,举止间万种风情堆在眼角,别有一种成熟风韵,实在勾人。 对比之下,沈兰衣着打扮,着实是有些寒掺。 她把沈兰拉到一边去,眼光瞥向正愁眉苦脸的白至秦,蒲扇一遮,“怎么请了个这样的伙计,模样虽然周正,肩不能扛手不能提也就算了,连话也说不明白。我听说上次那次来闹事的过来,便是他失言惹事,这生意……不受影响么?” 沈兰眉毛跳了跳,硬生生地把自己的笑咽下去,眉宇间染上几分忧愁神色。 “多谢赵jiejie关心,这人打小脑子便不大转得过弯来,但心地实在良善得紧。又是自家亲戚,你说这忙,我能不帮么?” 赵阳便也纠结起来:“这倒是也对。要说你就是命苦,爹娘都不在也就罢了,偏又嫁了个只知道赌钱的丈夫,这亲戚倒也不嫌弃,还找上你,如何,你天生便是来受罪的么?” 勤恳端菜·只知道赌钱·丈夫路过,不露声色地看了沈兰一眼。 虽然这眼神十分淡然,但沈兰还是莫名心虚起来。 赵阳看见裴昭,便以蒲扇遮脸:“你店中伙计,长相倒都是个顶个的漂亮,叫人挑不出任何毛病来。只是嘴巴跟河蚌似的,一个比一个紧,不会招待人。那柜台边的你家亲戚也便罢了,单说刚才过去的这个,我进来一眼便看见他,他竟然瞧我一眼,便走了。” 沈兰:“……jiejie,实不相瞒,他近来嗓子不大好,算是半个哑巴。” “半个哑巴”拿起账本,言语恭敬,举止却不卑不亢:“您好,总计是三十文钱。这里是你方才全部花销清单,如有疑问,可去柜台处询问。” 沈兰:“……” 她抓紧转移开赵阳的视线,拉起她的手,面露苦瓜色:“赵jiejie,过去的事便别说了,徒惹伤心——你这次过来,所为何事?若是拿东西,我这便差人去给你打包。” 赵阳摆手,“莫说,你上次给的那些个蛋挞还剩了些呢,家里的孩子谁也不让吃,说是要留着自己慢慢吃呢。” 沈兰偷笑,“若是不嫌弃,这奶茶、炸鸡也都带些回去,莫要光吃一样东西,再好吃也吃腻了。只是,冰淇淋却不能多吃,小心肚子痛。” 赵阳唏嘘一声,“可不能再给拿东西了,你这里一日能赚多少银钱,还债都不够,倒发起善心来了——看我,光跟你说废话了。 我娘家小妹,这几日正准备cao办满月酒。他们喜得贵子,高兴得紧,想着让一切都尽善尽美些。你说这满月酒满月酒,重点可不是在这酒水上。大人喝得畅快,小孩子可吃不惯。 找我一商量,我立刻便想到了你家奶茶,那是喝一口便忘不掉的,老少皆宜,妇孺皆可,岂有不用之理?” 沈兰短暂地眨了一下眼睛,而后才反应过来。 这可是一次赚大钱的好机会啊! 她制作简单,几乎不需要成本。但按照她售卖价格,利润最高单品,当之无愧。 这样大批量供应,价格肯定便宜些,但,也肯定是一笔暴利! 沈兰恰到好处地展示出自己喜悦的十分之一,眼里似有泪花闪烁,把赵阳的手攥得更紧了些:“多谢jiejie这种事情能想起我,我沈兰何德何能……这种恩情,却叫我如何偿还呢?!” 赵阳亦是感慨颇多:“不过举手之劳。你独身一人生活艰辛,索性尚无子嗣,先还债再说罢。” 两人约好时间与用量,赵阳道店中事务繁忙,沈兰送到店门外。 走进来时,刚好小蕙过来,便给小蕙送了个免费的香吻。萧宁在旁边,表示自己抖落一身鸡皮疙瘩。 小蕙踩他一脚,萧宁吃痛。 可巧裴昭过来,沈兰的高兴劲还没过去,手放在唇边,刚要抬手,便慌忙止住。 惹不起——她还躲不起么。 沈兰躲闪地看他一眼,裴昭眼神清明坦荡,更衬得她图轨不谋、居心不良,于是脚步一转,去柜台处找白至秦商量满月酒奶茶的价格去了。 而后,也没再看客人吃饭情况,头也没回地走向了厨房。 沈兰从不回头,是因为她不做后悔之事。 只是,现在都开始怀疑,自己以前,到底是如何做到头也不回地走路的。 身后那么多风景,怎么会……舍得的呢。 * 沈兰走到厨房,琢磨片刻,便决定要做土豆丝。 土豆丝她爸做得特别好,沈兰现在都记得,她爸凉水浸泡热水煮过的土豆,浇上辣椒油、盐和醋,撒上香菜葱花,小段辣椒,再略一调和,便是一盘令她回味不已的凉拌土豆丝。 简便,味道还好,以至于到现在还能把她爸的步骤回忆起来。 只不过沈兰总做不成功,也便不再做。毕竟,自己再怎么摸索,也复制不出那种风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