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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晴是从小被秋家买来的丫鬟,跟秋念心同岁。秋家败了以后,下人们都纷纷散去,只有她因为记不得自己家在何处,所以跟吴mama一起留在了秋念心的身边。 从那天开始,我跟吴mama就包揽了家里所有的活计,给小晴腾出时间来刺绣。在古代生活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情,做饭烧的是柴火,洗衣要用棒槌敲打,每日还要倒马桶。再加上我还有个宝宝在身边,每天光是尿布就一大堆了。吴mama心疼我,总是不让我沾冷水,所以洗衣和做饭都是她一人承担。我干不了其他的事,就专心带豆豆。每次豆豆睡着了,我就让小晴看一会,自己去打扫屋子。 小晴果然不负众望,第一个月就绣了三幅帕子出来,一幅花鸟图,一幅鸳鸯戏水,一幅梅花傲雪。我带着小晴去了这里最大的绣庄,老板很高兴的收下了三幅帕子,给了我们二两银子,并且还说,像这样的活计,我们有多少他要多少。那天我们全家人都喜气洋洋,吴mama又买了一只老母鸡,炖给我们吃了。 我们的伙食并不算很好,每天都只是粗茶淡饭,早晚都是清粥小菜,中午吃米饭,吴mama通常会做三个菜,两个菜蔬,一个带点荤腥,那是专门为我准备的,因为我还要喂孩子。 我知道我们现在住的地方是京城的外城,而秋念心的父母在世时是住在内城里的。我还知道这里是欣朝,宣冀五年。这里的历史我几乎完全没听过,不过好在我也不需要去了解这些。一个平常的老百姓,才不会去管那龙椅上坐着的是什么人呢。我只要我们这一家子人都能吃饱饭,也就心满意足了。 可惜到了第二个月,小晴一个人拿着绣品去卖,最后哭着跑了回来。我问她发生了什么事,她说老板不收我们的绣活,后来她几乎问遍了所有的绣庄和布店,都没有人愿意买。我心里有些奇怪,于是就把豆豆交给吴mama,带着小晴找去问问。 绣庄的老板一看到我们就说:“你们不用再来了,我们是不会收你的东西的。”我陪着笑脸上前说:“老板,若是价格方面,我们还可以再谈的。你也知道我们孤儿寡母的,挣点银子不容易。再说这个绣品的好坏,老板该是看的出来的。”他许是见我态度诚恳,就压低了声音对我说:“秋姑娘是吧,你还是回去吧。莫说我这里不敢收你的绣品,你就是跑遍了整个京城,也不会有人敢收的。你还是回去吧。”我拉住他的一只袖子角:“老板,您这是什么意思?”他叹口气:“你得罪了最不该得罪的人那。我也不敢多说,总之你还是走吧。” 我带着小晴慢慢回了家,吴mama抱着豆豆打开了门:“小姐,还是没有卖掉?这是为什么?上回不是说的好好的,我们有再多的绣品他都收的吗?”我从她手里接过豆豆:“奶娘,我们屋里去说。”我努力回想秋念心留给我的记忆,她是个不常出门的人,也基本不跟什么人有来往。若说得罪了人,那一定是出在这个孩子身上。难道是孩子的爹想要我们活活饿死?前思后想,再联想到我来这里之前,秋念心发生的数次意外。原来真的是有人想除掉这个孩子。我慢慢站起身来,秋念心,我不相信你心心念念想着的男人会狠心到这种地步。就算他再怎么讨厌你,至少这个孩子是他的亲身骨rou啊。 家里的钱越用越少,因为吃的差,我的奶水也几乎没有了。现在豆豆每天都只能靠着李家媳妇的奶水过活,只是我们眼看就要给不出钱了。吴mama和小晴的脸上都有了一种绝望的表情。我们有出去找过洗衣服的活,可是吴mama却因为太辛苦而累倒了。我们不但没有挣到钱,反而花了一笔钱给她治病。 这一日,我看着渐渐消瘦的豆豆,如果再这样下去,我们就真的一点活路都没有了。我心里打定了主意,跟吴mama她们交代了一下,就抱着豆豆出了门,我想找那个男人问个究竟。走了好久,我才走到那男人的府邸前。看着大门上方挂的高高的匾额,我的心里有些怯意。这定国侯府能让我随随便便的进出吗?秋念心,我真是想不到,柔弱如你,居然会爱上位高权重的定国侯段亦琛。我知道你爱上他的时候他还是小侯爷,可是现今他早已继承了他父亲的爵位,他以弱冠之龄成为定国侯,自然意气风发,一时风头无双。你早就料到,这一段感情将会无疾而终,所以才会那样拼命的想保住那个孩子吧。 想到豆豆,我心里忽然又有了勇气。我饿死了没关系,可是豆豆,我一定要让他活下去!我并没有贸贸然闯到大门前去找人通报,别说他们不会给我通报,就算是通报了段亦琛也不会出来见我。上一次秋念心就是守在门口等到他的,我也可以这样试一试。如今已是四月,道路两旁的树木都一片绿意。我站在一棵树下,眼巴巴的望着那两扇朱红色的厚重大门。 门内忽然出来了一群人,一大帮丫头媳妇簇拥着一个打扮的贵气十足的老太太走出了大门。那是段亦琛的奶奶,齐老太君。我的心里忽然冒出一个大胆的念头,段家三代单传,人丁单薄,古人又是最重儿子,倘若老太君知道段亦琛有了一个儿子,有没有可能…… 我以自己都没有想过的速度跑到了老太君的面前,她这时正要上轿,我抱着豆豆扑通一声跪在她的面前:“老太君,求您看看这个孩子。”所有人都被我骇了一跳,一个丫鬟率先反应过来:“你是什么人!居然敢到我们侯爷府来撒野。”我跪的笔直,双眼坚定的看向老太君:“老太君,我不是来此撒野的。我只是想让这个孩子,见见他的曾祖母。”老太君端庄的脸上有了一丝波动,旁边的人开始上前来拉住我:“你这个疯女人,居然还带了个孩子来发神经!快点给我走开,若是惊了老太君,你就是有十条命,也不够还的。”我一边拼命的挣扎,一边用冷静的声音说:“老太君,这个孩子的父亲是侯爷,请您看一眼,只看一眼。我若是有半句谎话,定叫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