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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心头一拧,不自觉抿紧唇,不敢再去看他。 “怎么了?”莫笑感觉她手中的凉意,低头问道。 芯瑶摇首,镇定的回他一笑“我们进去吧。” 擦肩而过,莫笑挑衅般的笑对莫谦,眼底有一抹了然,笑得格外嚣张。 莫谦静默的眸子对上他,平静地,微笑,颔首。 “他就坐在你后面地第三排,斜对着,一偏头就可以看见。”入座,莫笑靠近芯瑶,对着她低语,眼睛却盯着莫谦。他讨厌透了他那张风轻云淡的脸。 颦首敛眉,“我知道。”芯瑶的回答,带着冷意。僵着的脖子,却怎么也不敢动。 她那么想他……她想扑进他的胸膛,用最大最大的力气捶着他的胸口,疼痛到那张冰冰有礼的脸会对她撒娇,会说:“瑶儿,你打疼我了。” 她知道他回来了。虽然,不明白原因。他来接她回家,又像以前一样,每走一步,只要她偏过头,就可以看见他。 那是,多么美好的事情。 昨天她还以为自己可以遗忘,可以做坚硬的石头,坚定的立在那里,不再去看回过头的风景。可才见到他,隔得那么近,那么远。她的伪装,如同憔悴的石像,竟轰然间腐朽。 我想你,想你,我想你想到你在我身边,我还是这么想念你。她的心在嘶喊。她却不敢回头…… 她被囚禁了,囚禁在生命的牢笼里。世界还是欣欣向荣的,过了一个春,杨花飘絮的柳岸还会是翠绿的剪影。她的生命却已经是饥饿的硫黄。 明年这个时候,莫谦还会站在这里,还会是这样优雅的男子。她抬头看一边的莫笑,莫笑也依旧会在这里,依旧这样的张扬。而她,却可能萎谢了,如过季的花朵。 她披着岁月的皮囊,里面,是因等待而腐朽的心。渴望的声音如野草般嘶长。而她蹲下去,能触摸到地狱。抬起头,却望不到天堂。 终于,她回首,对上莫谦,冷漠的,藏起所有的情感,淡漠的笑了。 交手 “你想要什么?”莫笑收起竞拍的号牌,低头问芯瑶,目光越向莫谦掩眸低垂的眼。 “你要拍给我?”芯瑶撅眉“我的东西都在数着日子等着变成文物,我还买他们干吗?” “上新闻啊!肖莫笑重金买未婚妻一笑。这个彩头怎么样?”莫笑挑眉,肩头放轻力道推了推芯瑶“你别僵着脸,这里可没薄毯给你遮着睡觉。” “我只是对台上这个东西没兴趣而已。” 莫笑不可置否的挑了挑眉,没有点破。反而故意般的,声音不小的对着芯瑶嚷:“什么东西!那可是清乾隆珐琅彩荣华富贵灯笼尊。亲爱的未婚妻,那家伙没有两千万欧元看样子是拍不下来的。你不喜欢?” “那又怎样?你可以选择买鼠首和兔首来熔了玩,就不许我无视你祖宗的宝贝?”芯瑶不屑的翻了个白眼。抽起身边的拍卖品名册又一页页细翻了起来。 今晚的拍卖顺序,就是按照嘉宾座位边事先放好的名册的顺序开始拍卖的。 “那我猜猜你喜欢什么,买给你?”莫笑也拿起身边的名册翻开来看。翻开,翻到下一件拍卖品,是一双清康熙年间的女旗鞋。他撇撇嘴:“这个你肯定没兴趣。”又继续往下翻。 芯瑶没看他,蓝眸看向拍卖师一举定锤。成交的是中国买家。 我们的东西,流失了,再用昂贵的代价买回来。周而复始…… 然而技艺,却没有人去追寻。再到后来,竟然找不到古老的工艺了。他们没有精益求精,他们没有传承,因为,无法生存。于是,便找不到了。 也许是莫谦就在自己身后吧!她清晰的感觉到他,竟然联想到他们走在古镇,见到的,那个吹糖人的老人。老人说,那是非物质文化遗产,他是传人。虽然他往下,再没有传人了。 她原本觉得不干净,但是看见那黄澄澄的糖那样生动的插在一根小木签上,像变戏法一样,她像个孩子一样拍手,竟什么都忘了。 她买了老人做的猪八戒,塞进莫谦手里,不停的怂恿他,“吃呀,你吃呀!”然后,他就僵着脸在人来人往的古街上吃着糖猪,像吃苦药一样。 她笑嘻嘻的请老人给她做了个孙悟空,着急的大口大口吞下去。然后一脸jian笑的对着莫谦说:“我告诉你哦!中国有句老话叫吃什么补什么!我吃了孙爷爷,你吃了猪大傻。所以我要欺负你,你活该被我欺负!”西游记告诉我们,如果你养了猪和猴子,记得把他们分开,因为,猴子是会欺负猪的哦! 然后,莫谦一脸无奈的对着她笑,递了手里的水给她,温柔的对她说:“不甜吗?喝水。” 那个时候她骄傲的想,莫谦,是归她欺负的。 多少年以后,当她和他分开,她在病榻上闲来翻着电脑,看见一个女孩的网文。她说,她找遍了整座城市。都没有找到卖糖人的摊子。那里,有她童年的记忆,她却找不到了……只看见一家家麦当劳、肯德基、西餐馆。那个时候,她很悲伤……她觉得,仿佛丢失了她的童年…… 那个时候的芯瑶就想,希望女孩一定找到那样的摊子。不论那个卖糖人的,是老人,还是青年,是女人,还是孩子。 那也有,她爱情的痕迹,她不希望,回过头,人不见了,连痕迹,也找不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