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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芳是个正经秀才,又不是什么没文化的粗人。并不耽误他们书店的名声。 只见那掌柜擦着额上的汗说道:“就是小相公,看着年轻了些。” 他这话说的直白,人家想不懂都难。原来他是觉得寻芳年纪小,由他选卷,似乎有些不妥当。大概还是觉得年纪大些的人跟稳重吧。 寻芳也没有计较这个,选不选这卷子都无所谓。他不缺这银子花,也不图那名声。 见选不成卷,寻芳没有恼怒,只说道:“我倒有个人介绍给你,他比我长几岁,是上一届的秀才,文采极好,成绩也是前排。” 掌柜有些不愿意让年纪小的寻芳来选卷,本来还觉得自己应该是得罪这个小相公了,如今却见寻芳非但没有怪罪,还说要介绍个人过来给他帮忙。 这掌柜岂敢再拒绝?一见寻芳这么说,自然是欣喜的。 “这感情好,只是不知道那位相公愿不愿意过来帮忙。” 寻芳是知道杨雪松缺钱花的,寻芳要是给他介绍一个脑力活,还有银子拿,那他肯定是乐意接受。 可当着这请人的掌柜的面儿,不能先自降了身价,倒弄得像是他们巴着要过去选卷一样。 于是寻芳装作思考了一会儿,才说道:“这也不一定,先叫我去替你问一问,明日后日一准给你答复。” 说完,又问道:“你那里着急要卷子吗?共要批多少出来?大概在什么时间内需批出来?” 那掌柜说道:“这两日倒可缓得,着急倒不是很着急,若是叶小相公朋友那里没问题的话,时间更缓一些罢了。” 说完,又将那试卷要批多少册子,以及时间都说了。 寻芳算了算,觉得这对杨雪松来说应该不难,心下已经有了九成把握,只要不出什么乱子的话,杨雪松是会答应的。 梁佩恩就在寻芳身边坐着,瞧见寻芳应付那掌柜应付的有模有样,说话间就将事情定下了。 方才那掌柜还有些轻看寻芳,觉得他年纪小,叫他选卷不成样子。这会儿竟隐隐有些佩服他,甚至感恩他的感觉了。 寻芳小小年纪,在对人这方面简直没有话说。梁佩恩心里暗暗赞叹寻芳为人处世有条理。 几人又说了一会儿子话,等那掌柜走了,寻芳才又继续跟梁佩恩探讨起了书上的问题。 他原本就是来问问题的,只是这会儿正好碰上了那掌柜罢了。 等解决了书上的事情,寻芳准备别过梁佩恩,结果梁佩恩起了亲近的心思,问了寻芳许多家里的事情。 原本他是知道寻芳家做过官的,这次细问了一下。寻芳的家室没有什么不能跟人说的,见梁佩恩要跟他聊天,就坐下来说了一会儿,直聊到了他们家分家的事情。 如今叶家两家独大,一家就是他们这出了两个秀才,还准备要考举人的叶家。还有一家,就是叶锦先生那才强盛起来的那一脉。 梁佩恩只是个富农,家里祖上一直没有做官的出现过,不过天下姓梁的也多了,序一序他们家保不定也有个厉害的人物,只是到他们这一代,已经是旁支的旁支罢了。 听了寻芳家里许多事情,梁佩恩少说有些向往。 就是没落了的家庭,也是此等富贵,人员这样繁茂,叫人如何不羡慕呢?从此,梁佩恩对寻芳更加不同。 这日梁佩恩留了寻芳晚上一起吃饭,寻芳也乐得多交朋友,便留下来吃了再走的。 晚上离开梁佩恩屋子的时候,直接去了杨雪松那处。 这时候杨雪松一样是刚吃过晚饭,傍晚在外面走了走消食,回来仍旧看书的。 见寻芳拿着书来,他还以为寻芳是来求教的。谁想,寻芳是来告诉他,有人希望他帮忙选卷的。 “到时候价格还要再看他怎么给。这也不是天天都有的活儿,一年大概也就这么几次,给的酬金自然是不会少的。我梁佩恩说,这估计也就话十来天时间能批完。但是他给的时间倒长,有那么一两个月的时间,你到时候可批两天,然后中间穿插些学习的时间。” “这与你学业并不妨碍,学习之余还能抽空赚些花用。有了这些钱,家里也无需再多给你恁多的补贴,你以后出去跟人诗会吃酒,底气也硬些。”寻芳将这好处全分析给了杨雪松听。 杨雪松正愁着没钱,就是家里有钱,如今还欠着寻芳不少,之前寻芳给的钱也是说好每年慢慢的还,这时候他不敢乱花家里的钱。 但是人在府学,跟同学们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人家来约,就是经常推脱,也不好全都拒绝。 可大家聚一次,凑公分就要二钱银子。即便每月一次,五个月也要花上一两银子了,加上平时吃喝,生病看病,读书买书,那钱如流水般的花了出去。 他家里若有个劳壮的男人赚钱,或者不是只有母亲jiejie的话,但凡多一两个帮衬,他花钱的时候也不会这么有罪恶感。 平时杨雪松赚钱,就是帮着书店里抄书。他的字好看,却也不是什么书法家,画画也就一般,根本不能靠着这些赚钱。 抄书是来钱快,但是来钱不多。加上他自己还要读书,抄书需要的时间太多,他很难帮忙。 况且这时候都有印刷,基本是没有刷出来的书才叫帮着抄的,抄的书本也不多,他这钱还是一时有一时无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