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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系统这么说,她算是也搞明白了第二世的她为何会做这个未卜先知的梦了。 想来是第二世的她做了什么事满足了系统,系统便以梦境的方式给予她一定的提示,那一世的她又有写日记的习惯,便给记录了下来,因为那一世的她还不知道王楚清和钱御史是谁便去问了谢殊,谢殊应该是留有印象,在审讯的时候突然想起来,便去她的房间搜找到了这本日记册子。 只是…… 戚秋紧皱的眉头不见松开,并无暇在此事上过多计较,心中再次回到那个让她捉摸不透又暗暗心惊的事情上。 那个老太监所言,不得不让她打冷颤。 “陛下怎么会不知戚家冤枉,只是……” 只是什么? 陛下是何时知道戚家冤枉的? 陛下既然已经知道了戚家冤枉,又为何无动于衷? 一个个谜团浮现在戚秋心里,就像是一道道染上鲜血的催命符,让她原本茫然的心绪变得越发紧张起来。 一旦仔细琢磨这句话,就让人不寒而栗。 “陛下怎么会不知戚家冤枉。” 这句话就像是劈头盖脸给了戚秋一闷棍,其中内涵的深意让她心猛地一颤的同时还有些喘不过来气。 她的呼吸变得越发沉重,此时原来是钱御史害了王楚清的真相在戚秋眼里都变的不值一提。 咬着下唇,戚秋脸色很是苍白,无法不在此话上多想,与此同时心里还有一个更大的谜团—— 那现在呢? 现在的陛下又是否知道戚家此事,明白戚家的冤屈? 戚秋手紧紧地攥着身上的被子,内心动荡不已,更夹杂着不安,她想不明白既然第二世的陛下已经知道了戚家的冤屈又为何不查,放任他人构陷戚家。 是戚家做错了什么吗?还是…… 戚秋的脑子越发混沌起来,身子却在此时狠狠地打了个冷颤,不仅想如果连陛下都不愿意为戚家主持公道,那她和谢殊现在这般费心调查又有什么用? 又有什么用? 戚秋反复的问自己,想不明白,更觉得慌乱,此时她整个人就像是被浸泡在冰水里,又冷又潮,鼻腔里还全是呛人的窒息感,宛如溺水一般,让她喘不上来气。 她不敢想。 她不敢想,可却不得不想。 在这个阶级分明的古代,能为戚家主持公道的便只有皇帝,可若是皇帝袖手旁观呢? 更有甚者,如果戚家的覆灭就是在皇帝的推波助澜和催动下形成的,戚家的覆灭在皇帝心中已是板上钉钉的事,她该怎么办?戚家该怎么办? 这一个个问题砸下来,一个个可能浮现在脑海中,就像是被风吹破的窗户,冷风一下子拥挤进来,吹得人透心刺骨的寒。 戚秋的身子都在颤抖,内心里突然涌出一股无言的憋屈和慌乱,顺着她的血液传达至五脏六腑,随即在心里横冲直撞,搅得她心口发酸发疼,让她想尖叫,想发泄,连尖利的指甲何时划烂皮rou,顺着指缝滴血都没有察觉。 终于,她终是坐不住了,猛地掀开被子,从床上起身下来。 她浑身死气沉沉又夹杂着无声燃烧的火焰,就像是被冻住的火,僵着脸,连自己都说不明白自己想要做什么。快速的朝前走了几步,戚秋脚踩在地面上,冰冷的触感让她更加躁动不安,她深吸一口气,一直走到屏风处这才停下。 身子僵立在原地,手紧紧攥起,戚秋咬着牙,努力的想要让自己冷静下来。 不能泄气,不能什么都不做,若是就此泄气什么都不做,那戚家就真的没救了。 况且那是第二世的事,那一世她死得早,在她死之后发生了什么也未可知,这一世想来陛下还尚且不知道戚家的事,毕竟戚家的事还没有爆出来,只要她努力调查出真相,就算陛下无动于衷,也不能坐以待毙。 若是她此时丧气,什么都不做,那戚家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强压下心中翻滚的心绪,戚秋努力想要平复自己的心情,只是不论她怎么努力,都无法平静下来。 狂躁过去,巨大的恐惧和无力无声地压在她的心头,让她连喘口气都是疲倦的。 现如今她就好像是在幽暗的海水里不断游动的人,四处都是黑暗,她只能凭直觉向前渴望自己能尽早上岸,海水的涌动让她精疲力尽,不知游动了多久,曙光终于在前,可等她成功的上了岸却发现脚下的土地只有一尺宽,原来海水早就将世界淹没,方圆几千万里都是海水,她无处可逃。 除了绝望,还是绝望。 尽管努力的安慰着自己,她还是陷入无尽的绝望和害怕之中。 害怕她和谢殊所追求的真相根本就是徒劳,害怕她和谢殊根本就是在做无用功。 绝望四下蔓延,巨大的阴影笼罩着戚秋,她身子都在抖,在这个寂静的屋子里漆黑的影子被拉得细长而孤落。 她不敢动,一动就心慌。 外面阳光灿烂,鸟语花香,漂浮在空气中都是甜腻的花香,花圃中艳丽的花朵锦簇,拼命像人展示着自己的娇媚,可长风一吹,那花瓣便落了地,洋洋洒洒尽数埋葬在泥土中。 一切不过是粉饰过后的太平。 鸟雀立在屋檐下啼叫,歪着脑袋往里面探,温暖的日光渗透进来,可感受不到一丝暖意,那立在原地僵硬的身躯不知站了多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