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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了一下,王严不慌不忙地对着谢殊笑着说:“曹屯这个叛贼越狱之后前不久在平鱼县已经被抓到了,现下就关在诏狱里面,就等候谢大人过完年审讯。” 他微微挑着眉,这话说的看似恭敬,却又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挑衅。 此言一落,堂内便静了一静,凡是知情此事的人皆是面面相觑。 谢殊微微抬起眸子,面上却是不见喜怒,戚秋却是身子猛地一僵。 曹屯,那个谢殊一手培养起来的镇抚使! 戚秋放在身侧的手慢慢握紧。 王严为何会叫他叛贼? 难不成…… 戚秋想到了什么,心里顿时一紧。 王严见好就收,不打算再继续说下去,他也怕谢殊翻脸,那便不是几杯酒的事了。 扬手从桌子上拿过酒盏,依次将六杯酒一饮而尽,酒水打湿了王严胸前的衣襟,他越喝脸色越白。 桌子上摆放着的这一坛可是烈酒,六盏下肚便是宁和立这个泡在酒坛子里的人也要缓一缓。 况且王严本身酒量也不怎么好,喝完酒,他身子便不免有些晃荡。 安阳郡主怕闹得太过火,笑道:“既然喝了酒,那便过往恩怨一笔勾销了。” 宁和立抚掌而笑,站起身来腾出个位来,“郡主说的是,一笔勾销,一笔勾销,王公子快快入座。” 王严被身后的小厮扶着,却也不忘了自己的正事,“楼下还有宾客等着,不敢久留,先行告辞。” 说罢,他这次倒是记得对谢殊拱手躬身道:“属下先行告辞。” 谢殊手指弯曲敲着桌面,没刁难他,淡淡地嗯了一声。 方才气氛闹得那么僵,宁和立这会又笑着张罗了起来。 霍娉是个闲不住的,拉着戚秋和井明月趴在窗户沿上看着街上的热闹。 街中央已经空了出来,云梯也已经搭好了,南北堂的舞狮队伍准备就站在醉楼下面蓄势待发,只等着鼓声一响。 不过须臾,只见舞狮的头套一戴,敲锣打鼓声便震天一般响了起来,宫里的烟花也又响了起来,朵朵艳丽。 霍娉激动地拍着戚秋,“开始了,开始了!” 这话一落,热闹的却不是外头的舞狮队伍,而是一楼的大堂。 只听一声刺耳的高呼自楼下响起,声音尖锐,直直的划破夜空,竟压过了外面的鼓声。 一楼的大堂彻底乱了起来,随后便听小二慌张的声音响起,“王公子,你怎么了,你怎么了!快来人啊,有歹人行刺!” 众人皆是一愣,戚秋还趴在窗沿上,看到有一蒙面女子自醉楼里跑出来,扰乱了已经开始的舞狮队伍,在一片嘈杂吵闹声中逃走。 霍娉也指着跑走的女子惊呼,“人在那!” 谢殊和宁和立已经快走了过来,看着外面街上已经乱成一团的人群。 他们二人轻功了得,若是此是去追说不定还来得及,可看着女子逃跑的身影,两人神色淡淡,谁也没有跃下窗户去追。 宁和立拉着谢殊,招呼着众人,“快下去瞧瞧是怎么一回事。” 还未反应过来的众人下意识跟着宁和立起身下了楼,只见楼梯左侧的布帘已经掉落在地,桌椅倒翻,王严倒在血泊中,胸前插了一把刀,已是生死不明。 余下的几个人也个个一脸惊恐,好几个都瘫倒在地,直不起身。 新年之际,除了热闹,巡查的也严。 这边出了岔子,锦衣卫和禁卫军几乎是同时赶到,见到倒在地上的是王严齐齐一愣,赶紧封锁了醉楼,驱散了看热闹的人。 可看着气息奄奄的王严,又觉得甚是棘手。 禁卫军的统领忙叫人去请不远处的凝晖堂,派人四处搜查。四周环顾一圈,还是锦衣卫先发现了站在一旁的谢殊,赶紧上前躬身,“谢大人。” 谢殊朝西北方向指了指,“人往那边逃走了,即刻起沿街彻查。” 城门早已经关了起来,人只能在京城里,今晚是跑不掉的。 底下的人齐齐领命。 北大街人多,醉楼有歹人行刺的事已经传扬了出去,街上的人倒是只多不减,还有人高喊晦气。 锦衣卫和禁卫军联手驱赶了堵在街道上的人,井明月等人也终于回过了神,此事一闹,也都没有了继续游玩下去的兴致。 安阳郡主几人没见过血腥,更是被吓坏了,此时苍白着一张脸指了几个人来送自己回府。 韩言转过身来,看向了戚秋。 戚秋察觉到他的目光,四目相对之下,韩言走过来,微微低头,面目温和,“谢公子被禁卫军统领叫了去,想必今夜有的忙了,不如我先送你回府吧。” 戚秋垂着头,感受着韩言的目光,心里浮现着临出府前谢夫人曾经询问她的话。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为了保住谢夫人的好感度,这个谎已经扯得够久了。 戚秋退后一步,刚想开口拒绝,只听身后响起了谢殊的声音。 谢殊走过来,神色淡淡地看了一眼韩言之后,低下头问戚秋,“你要回府吗?” 戚秋一顿。 不等她说话,谢殊便继续道:“若是不想回府,便和我一道去锦衣卫府吧。” 不止是戚秋,便是韩言也愣住了,“谢公子,锦衣卫府戚小姐怎么好去……” 谢殊依旧看着戚秋,说:“母亲和父亲刚才派人来递信,说今夜不回府了,歹人尚未捉到,你若是现在回府,路上我也不放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