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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知了姬冰玉的困惑后,沈和歌温和一笑,出言宽慰道:“大师兄天马行空, 想法总是与我们有些不同。但无论如何, 他待我们的心都是很好的,师妹不必想这许多, 倘若还是不解, 不妨下次见面时直接出言相问?” 姬冰玉犹豫地摇了摇头, 幽幽叹了口气:“你不懂。” 沈和歌迷惑道:“难道小师妹还有什么难言之隐?” 容清垣本是走在前面一些, 此刻听得好笑,便略慢下了脚步,稍侧过头, 莞尔一笑:“莫要听她胡说, 哪有什么难言之隐?不过是怕自己失手,与抚卿打起来罢了。” 他说这话时神情轻松,唇边挂着温润笑意,眉目间自带一股风流之气。 不尤其是自从先前郦抚卿那日忽然将蝶妄生与容清垣对比后, 虽然过后姬冰玉和容清垣默契地谁有没有再提, 但两人之间却分明变得比原先更亲密了些。 这“亲密”体现在方方面面,例如现在姬冰玉可以淡定地提出要让容清垣换些服饰的颜色, 不要总是穿得如此花里胡哨,白白糟蹋了如斯美貌。 容清垣无奈地笑了笑, 好脾气道:“我觉得你手里的, 和我现在身上的, 并没有什么不同。” 姬冰玉低头看了看自己手中的青绿色腰封, 又抬头看了看缠在容清垣腰上的赤红色, 诡异地陷入了沉思。 “……你管这叫‘没有什么不同’?” 容清垣极为淡定:“红颜枯骨, 更何况这些衣裳,无非是裹着皮囊的东西罢了。” “很好,既然是都一样,那就听我的。”姬冰玉决定用魔法打败魔法,一锤定音道,“以后你出门的衣服我来定!” 于是这件事就这么定下了。 终于实现了刚入门时“纠正容清垣审美”的夙愿,姬冰玉立即表现出十二万分的热情,这几日容清垣身上的衣服颜色搭配,全是姬冰玉帮他选的。 比如今日,容清垣内里以雪色为底,青绿、墨蓝为辅,色彩渐变自然,让人眼前一亮,远比先前乱七八糟混在一起时更显出了他的好看来。 最起码姬冰玉是这么觉得的。 这一路上,她总是有些忍不住想去看容清垣,总觉得对方唇畔的笑意都比往常还要好看,引得她不经意间对上这人的眼眸时,心跳都有些加速。 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意识到自己思想转变后,姬冰玉立即在心中反复默念,生怕自己一时间把持不住,强行做出什么欺师灭祖的事情来。 沈和歌有些奇怪地看着姬冰玉念念有词,他下意识看向了容清垣,有心想要开口一问,却在对上容清垣愉悦的笑容后,默默闭上了嘴。 算了,师父笑得这样好看,小师妹大抵是没事的。 不得不说,在某些方面,沈和歌和郦抚卿简直是两个极端。 姬冰玉摘下兜帽时,又对上了容清垣的双眸,她憋了又憋,还是没忍住,身体向后仰去,半倒在了身后的床榻上。 “行了行了,你盯着我看了一路,到底想说什么?” 在容清垣面前,姬冰玉显然是不要面子的。 三人如今租了艘小船,于湖上泛舟而行,这船虽不大,却五脏俱全,精致得很。 倒也没什么想说的,不过是喜欢盯着她看罢了。 容清垣想了想,随意挑出了一个问题。 “你离开桃城之前,苏芝月对你说了什么?” 姬冰玉微微一顿,讶异抬眸:“咦,你看得见她?” 苏芝月如今魂契易主,自身的怨气也散去了许多,已经无法在众人面前凝聚形态,姬冰玉能看见,大概也是因为之前将她唤醒,多了一份羁绊罢了。 容清垣又笑了一下:“自然是看见了,她在你身侧,实在是飘了许久。” “我当时在想,倘若她再多呆一刻,我就要出手将她驱赶走了。” 容清垣的“驱赶”,当然不会仅仅是赶走那么简单。 在他轻描淡写的口吻中,总带着一股肃杀之意,就像他的人一样,分明是笑着的,却像是天边的云,高不可攀,带着股温和的疏离。 当然,他这皮囊真的是顶顶好看的, 姬冰玉歪着头打量着容清垣,俱以实告:“她特意出来,是为了谢谢我。” 其实这个“谢”字苏芝月之前便说过好几次,这一次又特意这样郑重其事地出来告知,就连姬冰玉起初也有些摸不着头脑。 容清垣却敛去了些笑意,微微颔首:“理应如此。” 姬冰玉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你又知道了?” “我该知道什么?” 不同于沈和歌一派的君子天然,容清垣相貌昳丽,即便笑得温润时,眼中也泛着涟漪,如春水初初漾开,带着几分不可捉摸的莫测,一如曾经掌门提起、前几日又被沈和歌引用来形容凤太子的话。 天地惊鸿客。 无论是白凤之身,还是如今的容清垣,都担得起这句称赞。 可这一次,姬冰玉却硬是从其中看出了几分不同。 容清垣那形状漂亮的眼眸之中总是凝着一池浓墨,也唯有在与自己玩笑时,才会化开几分,偶尔时,竟也能显出几分清澈。 如雪峰遇暖阳,清冽中又带着如火似的赤忱,宛如少年人一时情动的狡黠。 姬冰玉停顿了几秒,决定不和容清垣卖关子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