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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一身月白曳地长袍,銮金色的云纹布满袍身,墨发披散在身后,不扎不束,丹凤眼微微上扬,瞳色深黑宛如吞噬一切的黑夜。 他的相貌无疑是出尘绝顶,眉眼漂亮的惊人,美的雌雄莫辨。 在他踏出来的那一刻,殿内的婢女统统下跪,双手铺在地面,头抵在双手上,“恭迎少主!” 少年坐在王座上,支着脸颊,懒洋洋道:“起罢。”他狭着眸,仅懒懒扫视一眼便道:“虞苏苏呢?” 一人回道:“苏苏姑娘知道少主回来后必会去斗兽场玩乐,故而先行一步,去了斗兽场为少主布置游戏呢。” “哦。”少年打不起精神,兴致恹恹,“此次又是屠戮吗?” 台下婢女对视一眼,面面相觑:“是。” 不知道为什么,这次少主回来显得对什么都没了兴趣,就连平日里最爱去的斗兽场都不去了。 “无趣。” 少年食指轻轻扣响椅座,百无聊赖地望着下边因为他那一句“无趣”又跪倒一片的婢女们,“罢了,反正无事可做,去看看吧。” 旋即,起身拉着曳地长袍向外边走去。 殿内除了洒扫侍女外,其余婢女皆起身跟了上去。留下几个洒扫侍女有些后怕的拍了拍胸膛,“呼,吓死我了。我怎么感觉少主出去一趟,回来更变态了!” 另一人深以为然的点点头:“是啊是啊,他这种对什么事都提不起兴趣的模样,跟上次屠杀开展前一模一样!” “好吓人!” “真希望少主能找点有趣的事做,最好是让他不会再把注意集中到身边,我每次伺候少主时,总觉得要是伺候的不好,下一秒就要血溅千里,横尸遍野了!” “我也同样担心。” 又有一人叹口气,撑着扫把,“听说方才有个新来的婢女在少主沐浴时进去勾/引少主,少主一怒之下,当场将那个女佣分尸了,那血块啊,炸的到处都是。我就好奇了,这些新来的家伙是怎么回事?明明没那个当咱们少主夫人的命,却偏偏不死心,非要拿自己命去赌。看看,赌输了就是这样子咯。” “要我说啊,能做咱们少主夫人的人估计还没出世呢。少主好看是好看,不过那个脾性……”婢女抖了抖肩,“我可接受不了、你想想啊,若是少主高兴还好,若是不高兴……那枕边人有可能变成棺材人啊!” “说的是啊。” “你们说什么呢?手上的活做完了没?”正值这时,从殿外又走进来一位婢女,这婢女身上服饰与其他几位洒扫侍女都不相同,至少看起来在这些婢女中地位算高的,“还敢背地里议论主人,小心主人扒了你们的皮!” 洒扫侍女们听了这话皆纷纷一缩,忙躬身退下。 见状,婢女才嘁了一声,不知嘀咕了一句什么,又转身出去了。 …… 斗兽场要离温泉宫殿有些距离,在整个西凉王宫中位属偏僻。一个圆状的宫殿赫然矗立在一座较小的丘陵上,但它所占面积却极大,整个宫殿都是由白玉石打造,颇显奢靡。 正中央的斗兽台上伫立着一块巨大的石碑,上写了关于斗兽场的一些规则。譬如,两两相斗,在踏入圆台上的那一刻,两人之间必定要决出个胜负,也意味着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所谓斗兽,”少年举起杯盏,轻轻弯了弯眸子,“活下来的才有之资格与之相斗,死了的……那叫猎物而已。” 而活下来的也不意味着一定就是胜者,因为,接下来的才是真正的战场。 他有些趣味的望向斗兽场的另一侧,那是一座牢笼,牢笼里正囚禁着已经多日未尝rou食的猛虎,若是活下来的人能战胜猛虎,那才能堪堪被称为胜者。 他的语调虽不大,却还是清晰地落入了虞苏苏的耳朵里。 虞苏苏面无表情地眨眨眼,果然,少主出去一趟回来又变态了! 场上锣鼓喧天,场内气氛正值火热,一堆人为其加油助威,想要看看他们最后的存亡。 慕云时支着脸颊,百无聊赖地盯着下方。 按理说,他应该会像以前那样觉得这都很有意思,他会在这里默默地注视着下方厮杀的人,看他们彼此争斗,最后再被猛兽吞噬殆尽。 鲜血的味道会让他兴奋,会让他头脑发昏,他本应该无比沉迷享受地看着这一切,可偏偏现在,他异常清醒。 像是活了这么多年从未这么清醒过。 到底是为什么呢? 慕云时换了个姿势,脑中不由得想起那一夜温热的体温,骤然想起的那一刹那,脑海中关于她的记忆又被翻了起来。 他很少有过超乎意料的决定,但跟顾离在一起的每时每刻都像是一场想象不到的探险,你无法预测她会做什么? 有趣,太有趣了。 他是个守诺的人,因此一开始也的确打算遵循那个赌约。 后来发生的事都不在他的预测中,他沉陷其中,竟难得的体会到几分乐趣。被人带着进了监狱,伺候着她,保护着她,还要被当做混蛋的骂,这些他都奇迹般的忍了下来,要是换做以前,敢这样做的人早就死了不知多少次了。 ——她是特殊的。 当这个念头猝然涌现在慕云时的脑海中时,少年微不可查的有些怔愣,“是这样吗?她是……特殊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