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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应得毫无障碍,假得让人无奈,许湛只好问,“怎么回事儿?钱不够?” “不是……”女孩尴尬地抿了下唇,“没有身份证。” 原来这样,许湛心里有点不舒服,假如,没有他这个假哥哥,她今天务必是要跟冯克明联系的,一时半会儿哪能找到合适的房子?而正等着她上门的冯总,绝不会让她流落街头。这一桩接着一桩的人情啊,到最后就解也解不开了。 “你今晚就待在这儿吧。” “不用不用,”迟心赶紧摆手,“看会儿书,很快就过去了。”待在这儿,这几个字听着就难熬。 “帘子那边有陪床。先对付一宿,明天一早就让冯克明过来。” 他的安排简单又正好,也并没什么关照的表情,再推辞就显得矫情了,迟心只好点了点头。 …… 午夜,万籁俱寂。 药和疼痛折腾得头昏脑胀、睡意全无,黑暗中许湛躺得很烦躁。 扭头,一米之外是隔帘,帘子那边早就没了动静。原本这间房里挂帘是给医疗监测和护士准备的,倒意外地为这不是看护的陪床提供了方便。不用互相面对,各自安稳。不过那丫头虽然隐身了,可满屋子都是她的味道。 洗漱出来,想来是没有带护肤品,把廉价手霜涂了一脸。奶香味儿的,甜兮兮地刺鼻,久久不散。 许湛轻轻吁了口气,也就是明天了。他已经给冯克明发了短信让他过来。本来不想再插手他们之间,甚至不想让明子知道她是谁,可现在,不行了。这丫头从小就黏人,嘴巴特别甜,甜得很无辜,很容易就抓人,抓所有人。这大概就是为什么年少时看到她就心烦的原因,没有理由的厌恶。 怎么没有理由?太有了。这么多年,他刻意地不想忘掉,可今晚看到她,那副特别在意他这个大哥的样子,眼睛里的怯意实在是太真实了,他居然也就受了。 男人的本性吧。保护欲。 同情么?也可能是对这次缘居坑下的所有无家可归的年青人。图书馆,手霜,这一晚,他必须收留这个丫头,不管她是谁。 腿不能动,身体僵得难受,胳膊撑起来,稍微活动一下。 “是疼得厉害么?” 帘子那边传来一个很轻的声音,很清醒。 “困。” 许湛脱口回了一个字。 “我给你揉揉吧?” 揉揉?许湛还没想到这两个叠字是怎么个意思,帘子已经拉开,洗得亮晶晶的小脸凑了过来,奶香刺鼻。 “嗯?” 他还在问,女孩已经握了他的手臂,开始抓捏。手很软,力道稍微有点轻,可是抓捏的正是地方,肌rou的酸、困瞬间就疏解多了,却让他的腿更加难受。一整天,伤处的痛已经麻木了,有时他用力挣一下,挣出痛才能替换那种麻木僵硬无处抓挠的感觉,此刻胳膊上一放松,腿就忍不了,许湛咬了牙,“腿。” “哦,好。” 小心地掀开些被子,她的手伸了进去。早起在护工的帮助下他换了衣服,内衣、贴身T恤,可腿上只是医院的病服。一层之隔,她揉捏着。不知是她的温度还是摩擦的热,他能感觉到她的手心、手指,手很小,张开得很大,很努力地用力。 这可能是他这几年来跟女人最亲近的时刻,轻轻咽了一口,有点尴尬,可是这一次她比刚才还知道怎么使劲,很舒服,舒服得他屏了呼吸,好久,再长长地舒出来,一整天的闷气都疏散。 能一直不停,就好了…… 许湛睁开眼睛,看她背对着他,弯着腰,低着头,头发扎成个揪揪,乱蓬蓬的。 “你坐吧。” “嗯。” 她答应着,坐下来。许湛蹙了下眉,他的意思是让她拉椅子过来坐,这丫头却直接坐在了床边。没眼色!不过这样的高度似乎正好,手也更好吃劲,许湛便没吭声。 很快,挂在床头的液晶屏上就跳过了三十分钟。真的很舒服,许湛一天躺着其实根本不困,可还是说,“好了,你去休息吧。” “我睡不着。”女孩头都没回,“你睡吧,我给你揉着,能睡得安稳点儿。” 揉,她很喜欢用这个字,女孩儿家也不懂得在男人面前的措辞。这语气倒让他放下心来,许湛抿了抿唇,抬手枕了双臂,看着她。 两天了,这丫头无家可归,没换洗衣服,没身份证,还被莫名其妙的车祸拖来了医院。他放了她走,可这一整天她又在外面东游西荡,鬼知道是纠结成什么样子才最后想通又来找他。 真的是在乎他还是死钻了牛角尖? 一个女孩儿,单身在凌海,艰难么?即便是陆又其的门生,出了象牙塔也泯然众人。许湛从小到大没离开京城,大学距离家门不到五站路,可他知道舍友们毕业后的漂泊和辛苦。这都是成人难免的经历,只不过,这丫头委实运气不好,犯寸。许湛不想开这个口,想了想,随便提道,“昨晚那个‘魔鬼圣经’,确有其事喽?” “嗯,确有其书。很神奇。” “所以杜撰了那么多出来,连黑死病都要牵扯。” “记载,无从考证而已。” 哦?这回答有些意思,许湛接着道,“这么说,你很相信那个传说。” “书是一千多年前的,墨迹,纸张,”她低着头,认真抓捏,“经过这么多年学界的研究,假的可能性可以为零。” --